此时的碎云剑已经自动飞回剑匣,剑匣就静静地浮在白笙身边,月红尘伸手去拿剑匣,就在手指刚刚触碰到剑匣之时,一道白色的邪气如同剑光一般划过月红尘的右手。
月红尘惊讶一声,看到自己的右手被邪气留下一道清晰的剑痕:“前几日我还能触摸剑匣,现在看来这剑是认主了。”
白衣起身道:“这碎云剑当真是邪异的很,自从笙儿用过之后,我的杀气再也难以压制它了。”
就在两人聊天之际,陷入昏迷的白笙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白笙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身穿月族龙袍的人影,手握碎云剑,虚空而立,在他的对面是浩浩荡荡看不到头的人影,每个人身上煞气萦绕,血光闪动,白笙知道,这每一道煞气,每一丝血光都代表一条人命。
“你们月族从不出地狱,月皇,你要破例吗!”为首的黑衣人眼神阴狠,嘴角挂着血迹恨恨地说道。
“哈哈。”白衣人冷笑一声,身后云层涌动,“不出地狱,不出地狱怎么去收你们这群冤魂厉鬼。”
“我们都是人!”
“是,你们都是人,但你们不配为人!”白衣人怒吼一声,长剑一指,虚无的剑尖指着领头的黑衣人道,“倪忘声,你身为道门弟子,以人魂练邪术,柳林镇三千八百条人命你可还记得?”白衣人如同寒冰的话语将倪望声冻在当场,眼神闪躲,说不出一句话。
“周佛,朕记得你是千佛洞弟子,你杀了五百个婴儿,饮血食肉,可还记得?”
“段霄,你本为刀冢弟子,三年前叛出刀冢,以一柄刀灭了三家宗门,可还记得?”
白衣人一句句地说着,眼前浩浩荡荡的人群再也听不到一句话,只听到一个个因为紧张而变快的心跳声。
“我们黑盟一共万人,一起上,月皇,你能拦下几个?”为首的倪望声声音紧张,握紧手中的长剑颤声说道。
“别说一万,就是十万,百万朕的地狱也装的下!”白衣人冷漠地扫视眼前众人,慢慢抬起长剑,古朴残旧的长剑在白衣人手里凝聚出一个透明的剑尖,剑尖出空间明灭。
“你敢!”
“怎么不敢,这份因果,朕背了!”白衣人眼神一冷,瞬间留下重重残影杀进人群,一道道剑光,一片片邪气,还有一声声惨叫搅动了九霄之上的云层,无数残肢断臂如同雪片一般从天而降,凝重的血气在空中凝聚成血雨浇了下来,在冰冷的地面形成一条条流动的小溪,一柱香之后整个山谷变成了血红色,肉沫夹杂着血水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衣人还是像刚刚一般白衣胜雪,手指抹去剑身上的血迹,挽了一个剑花,将长剑收回剑匣之内。
整个山谷只剩下漫山遍野的红色,和那一抹如同神仙降临般清澈的白。
当真是垒尸成山九万里,剑身冷血犹下滴。
随着白衣人走出山谷,这一幕便在白笙眼中破碎成闪着光芒的尘土,随后光芒重组,又是另一个场景。
还是那个白衣人,站在一座火山下,看着冒着火光的山口,眼神随着火焰明灭不定。
“陛下,十七狱的禁制碎了,怨魂要暴动了!”一个侍卫一样的人跪在白衣人身侧恭敬地说道。
“无妨。”白衣人淡淡的声音传到侍卫的耳边,就像是看淡了生死一般的从容。随着白衣人的话音落下,眼前的火山骤然迸发,一道道火焰冲天而起,黑色的烟尘宛如末日天劫一般遮天蔽日,整个九天陷入了一片黑暗。翻滚的黑色云层中一声声惨叫一个个鬼脸从天而降,大地开始颤抖,被地狱禁锢了万年的冤魂挣脱束缚,暴虐之气以火山为中心席卷九天。
“陛下!快退吧!”侍卫上前就要扶住白衣人,白衣人脚尖一点,不等侍卫近身冲天而起,一袭白衣映亮了整片天空,白衣人手掌虚握,还是那一柄残剑出现在手里,剑身长鸣,面对漫天怨魂,长剑似乎异常兴奋。
白衣人持剑而立,身后出现一轮巨大的明月虚影,本来清冷的月光,在长剑邪气的影响下变成了森森白色,白衣人冷哼一声,提剑冲入翻滚的云层,这一战直接震碎了月族方圆万里的大山,肆虐的鬼气,凛冽的剑光似乎打穿了天空,震碎了大地,这一战一直从正午持续到了夜晚,白衣人负手飘落,身后的天空再也不见一丝乌云,再也不见一道鬼气,只有清冷的月光如同一只玉手,抚慰着已经变成焦土的大地。
白衣人的发冠已经碎成尘埃,一头长发在清冷的月光下伴着微风飞舞,白衣人看着还在喷发的火山,眼光一寒,火山瞬间偃旗息鼓,似乎是怕了白衣人一般,将流出的岩浆尽数倒流了回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兀地睁开一道竖瞳,灭杀了数以千万计的冤魂,天道降下了雷劫。
白衣人冷眼看天,英俊的脸上带着不屑:“地狱有罪,在朕一人!”
响亮的声音穿透云层,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白衣人傲立于世间,不闪不避硬生生以肉体抗下了雷劫,第一道闪电过后,白衣人身上的白袍出现一道清晰的焦痕,一丝鲜血顺着焦痕慢慢地渗了出来。
一共九道雷劫,白衣人不闪不避,自始至终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直到天罚结束,身上的白衣变成了红色。
雷劫散去,白衣人转过头,与白笙对视一眼,白笙眼前的光幕破碎,四周又变成一片黑暗,白笙的眼前出现了白衣人的身影,就这么站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白笙。
“前辈,您是?”经过大战的白笙早已不是看到陌生人就紧张的小女孩,面对宛如帝王一般的白衣人白笙平静地问道。
“月邪。”
“陛下!”白笙连忙跪下行礼,白衣人便是月家老祖月邪,月邪手指一抬,一道温柔地劲力扶起白笙,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孩子,朕的剑可还锋利?”
“陛下大名响彻九天,碎云更是万中无一的神兵,晚辈能动用陛下兵刃,是晚辈的荣幸。”
“哈哈,什么神兵,一柄邪剑而已。”月邪拍了拍白笙的肩膀道,“朕现在只是碎云上的一抹神识,待不了多久,孩子,你记住了,邪气和杀意只是你杀敌的工具,不是你的一切,万不要被它们控制。”
“晚辈记住了。”
“嗯,记住就好,朕这里有七式剑诀,你看好了。”月邪说完身影闪动,白笙的识海内便多出一份记忆,一份与碎云十分贴合的剑诀。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晚辈必不会辱没碎云的威名!”白笙跪下信誓旦旦地说道。
“碎云的威名不重要,你要创造属于你的神话。”月邪的声音随着身影慢慢消散,只剩下越来越小的回声在白笙的识海里回荡。
就在白笙沉浸在梦中参悟剑诀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开始凝聚出一道道劫云。
感受着劫云的指定方向,白衣大惊道:“这,笙儿,要渡劫了?”
白昼神情一泠道:“小笙还昏迷着呢?快带她去禁地。”
就在白衣要抱起白笙时,白笙一把抓住白衣的手臂,慢慢睁开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师父,笙儿要去十七狱入口。”
白衣一脸疑惑地看向月红尘,月红尘再一脸疑惑地看向月亦行,月亦行点了点头道:“快去吧,十七狱的入口在大殿以西百里的火山处。”
白昼看到月亦行点头,瞬间抱起白笙身化残影朝着火山激射而去,白衣也是飞身而起,追着白昼往西飞去。
“父皇,笙儿为什么要去十七狱呢?十七狱不是空了吗?”月红尘看着天边越飞越远的两道光芒说道。
“你不知道,当年十七狱禁制被破,怨魂尽出,月邪老祖他一人一剑荡平了整个十七狱的冤魂。”
“月邪老祖。”月红尘摸着下巴沉思道,“莫不是笙儿得到了月邪老祖的传承?”
“应该是了,你还记得笙儿比试时身后的那道身影吗?”
“记得。”
“笙儿有大机缘啊。”月亦行眼神中带着激动地神色说道,“碎云出匣,神魂降世。”
已经沉寂了万年的火山此刻迎来了三个客人,白昼放下白笙,随后白衣从天而降,一指点出,四周齐腰深的荒草尽数化为飞灰,空出了十丈方圆的地面,此时的天空雷云翻滚,一条条雷电形成的巨龙不时地探出一丝毁天灭地的力量。
“笙儿。。。怕不是。。。”白衣有些紧张地说道。
白昼还没有说话,白笙便冲白衣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道:“师父不用紧张,笙儿必能度过天劫!”
“嗯,那就好,那就好,师父就在旁边看着你。”白衣和白昼退到雷劫范围之外,白衣紧张地神色没有褪去分毫。
“老祖不用担心,我刚刚检查了小笙的神魂,似乎她的体内蕴含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帝王天劫,不足为虑。”
“嗯。”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雷电从天而降,就如白笙在梦里看到的一样,一样的十七狱入口,一样的火山,一样的雷劫。
紫色电龙冲破空间,肆意的电光将火山口四周的荒草全部震成碎末,怒吼着朝白笙撕咬过去。
白笙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屑,就如当初月邪的神情一般。
“笙儿在干什么!”白衣大惊道,因为他看到白笙竟然不运转功力,不招出碎云就这么淡然地看着雷龙淹没了自己幼小的身体。
轰得一声巨响,漫天烟尘被余波掀起,无数参天大树瞬间粉碎,巨大的力量震开了火山沉寂了万年的山口,隐约可见的红光从火山口冒了出来。
烟尘散尽,白笙站在再也没有一株植物的荒地之上,淡然地看着天空,身上的长衫露出一道焦痕,冒着森然的鬼气。
白衣还没来得及出声,又是一道雷光降下,白笙迎着雷光飞身而起,傲立于火山口之上,就像是在沐浴阳光一般任由雷光将自己淹没,整片天空只剩下紫色过后的强光,火山之下暴虐的嗯岩浆再次焕发活力,本来隐约可见的红光此时变成了火光,从火山口开始慢慢溢出。
白笙吐了一口鬼气,身上的长衫再次出现一道焦痕。
轰得一声,第三道雷光降世,宛如九天巨龙探下了一只利爪,一把抓向白笙,白笙还是那么坚定地凌空立在火山口之上,雷光闪动,火山震颤,如同血河一般的岩浆飞溅而出,整个火山变成了一片火海。
第四道雷光降下,白笙不闪不避,一声不吭,任由雷光在自己的体内肆虐,绾成发髻的头饰砰然而碎,三千青丝凌风飞舞,被身下的火焰映成了红色。
第五道雷光,第六道雷光直到第九道雷光一一降下,白笙除了傲立在虚空,没有运起任何功法,杀神诀,永夜赋似乎都被淡忘了,那一个小小的身影直面漫天紫色神雷,身影下是万丈火山,火山下是早已空荡荡的十七狱。
雷光散尽,火山爆发,身上九道焦痕的白笙眼神一寒,一掌拍向火山,巨大的火山在白笙惊天一掌之下直接被拍成平地,无数岩浆溅射而出,如同天空炸开的烟火,白昼挥手荡开一道流火,只看到白笙身上的威压如同一个帝王一般俯视地狱。
白衣已经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自己的弟子竟然肉身硬抗天劫,白昼看着白笙,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万年前一个傲然的身影看着天空冷声说道:“地狱有罪,在朕一人!”
看着十七狱方向传来的波动,辰天感慨地说道:“月族,再添一位鬼王!”
“能看到鬼王渡劫当真是大开眼界!”
“是啊,绝境而生,立地为王!”
“宗门武试真的让我看到了九天的未来!”
“月族,无可争议地九天第一大族!”
观战之人议论纷纷,天君与夜相思相视一笑,大战更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