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执打的是视频电话,江月汐愣了下,点了接听,一接通就看到王教授硕大的脸直直怼在屏幕里。
“王教授?”
“月汐啊,我告诉你,你那个小玉佛今天可真是保佑了我,逢凶化吉啊!”
“嗯?怎么啦?”
王教授兴奋地涨红了一张脸,心有余悸的和她说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和温执一起带领团队与项目方实地核查时,突然间,一辆满载桶装水的三轮车意外侧翻。在这危急时刻,他原本是最接近事故中心的人,然而那辆三轮车在即将与他发生碰撞的瞬间,却意外地倾斜到了另一边。幸运的是,他毫发无伤地避过了这场意外。
他把一切归功于江月汐送的玉佛,为他消灾避难,扬言回京市后要请江月汐吃饭。
江月汐笑着应下,镜头转到温执手里。
温执的脸庞上带着如春风般的微笑,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她身后的建筑,明显露出了短暂的惊愕。随后,他温和地问道:“学妹,你也来到云市了吗?”
江月汐回头看到身后巨大的“云市大酒店”的招牌,也没什么隐瞒的,点头说道:“嗯,来办点事。”
一旁的王教授一听,急忙接过手机,“那正好,也别等回京市了,明天吧,我们明天休息,你忙完了,让阿执去接你。”
江月汐刚要拒绝,温执的嗓音响起,“王教授心里激动得很,今晚估计都睡不着,你要不来,他得失眠好几天。”
“对对对!”
江月汐只得无奈地应下,随后把地址给温执发过去,又怕像上次一样温执来得太早,特意和他约了晚点的时间。
几人约的是第二天的中午饭,温执十点多的时候过来接她。
田新卉不放心想跟着她,江月汐劝了好几句。
她说:“七小姐,您就让我跟在后面吧,我保证不会打扰您,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要不然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江月汐也不想再为难她,便答应了。
温执驾车稳稳地将她带到了云市最繁华的商场,两人乘坐着电梯抵达六楼。步入餐厅,温馨的氛围和精致的装饰让人眼前一亮。
王教授满面笑容地迎上前来,热情地招呼道:“月汐,快来快来。”
“嗳!”江月汐快走几步,笑着说道,“怎么还有老师迎学生的道理。”
王教授放声大笑,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王教授,您谦虚了,您平日里善行累积,自然会福报相随,和我可没太大的关系。”
几人谈笑之间进了包间,是一个精致的小包,内设一张四人桌,三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三边。
王教授已经提前点完餐,没等多久,菜都上齐了。
温执素来关照江月汐,即便这桌上的佳肴是王教授点的,但其中不少也是得益于温执的推荐。
他对江月汐的细心呵护,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细腻,旁观者早已心知肚明,唯有那纯真的姑娘还沉浸在无知之中。
温执作为他的得意门生,自然受到了他特别的关注与喜爱,这让他不禁萌生了为温执牵线搭桥的想法。
“月汐啊,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江月汐说道:“谢谢教授,挺顺利的。”
王教授说道:“你们公司里的财务总监,叫童傲阳的,是我以前的学生,也是阿执的学长,你以后要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说实话,江月汐进萌之芽这么久,还没见过童傲阳,只听说出差去了,具体去哪她也不知道。
话至此处,江月汐尚未开口,温执已轻声提议:“学妹,若你觉得市场部不适合你,不妨与教授沟通一二,或许他能出面与童学长协商,将你调至财务部门。”
“嗯,谢谢教授和学长,我会考虑的,有需要我告诉你们。”
“好好好,”王教授满面笑容地接过温执递来的汤,细细品味了一口后,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温和地说道,“唉,你们两个都已经这么熟悉了,怎么还称呼得如此生疏呢?学长学妹这样的称呼,实在是太见外了。”
江月汐突然一愣,随即转头望去,只见温执也正以同样的眼神望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意外交汇,江月汐清晰地看见他那含笑的眸子,仿佛装下了整个宇宙的璀璨星辰。
“教授说得对,那以后我就喊你……月汐?”温执把她的名字在舌尖上萦绕了几次,才慢慢呼出。
江月汐愣了愣,看着王教授希冀的目光,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温......执。”
“唉,喊什么温执,和我一样,阿执吧。”
“......阿执。”
“嗯。”温执笑着应道。
三人吃完饭往外走,王教授去了趟洗手间,江月汐和温执站在外面等他。
江月汐不经意间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不远处,电梯门缓缓打开,一群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身姿挺拔,双腿修长,穿着银灰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浑身带着从容和淡然。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虽然身高略矮,但气质沉稳,两人侧头低语,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重要事宜。
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群人。江月汐目光所及,发现赵奇和周信二人皆在场,他们手中拎着公文包,神情专注,显然是谈公事的样子。
江月汐悄悄转身,巧妙地利用前方的装饰柱作为掩护。温执似乎并未察觉,又或者是有意为之,他向前迈了一步,恰好站在了她的身前。
当江月汐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边时,纪云淮和那些人已经步入了另一侧的餐厅,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存在。
她不禁轻轻地舒了口气,内心却是百感交集,思索着她前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纪家的事。在这么广大的国家中,无数的城市散落各地,而他们竟在这遥远的云市相遇,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江月汐偷偷瞥了角落一眼,看到田新卉的身影,才渐渐安心。
王教授住的不远,吃完饭想走着回去,便让温执送江月汐。
云市气候宜人,四季如春,即便是在烈日当空的正午,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炎热。马路两侧的隔离带里,五彩斑斓的鲜花竞相绽放,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彩色丝带,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一抹亮丽的风景线。
江月汐凝望着路旁的景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因这美景而变得明亮起来。
温执微微侧目,捕捉到她如花瓣般柔美的笑容,心底涌出一股温暖,不由自主地展现出柔和的神态,“月汐,你什么时候回京市?”
江月汐从思绪中抽离,微笑着说道:“大概还有一两天吧,那你们的情况如何了?学——”
“嗯?”
江月汐笑了笑,“阿执。”
温执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轻轻扫过导航屏幕上的位置信息,随即灵活地调整方向盘,将车稳稳地汇入前方的车流中,“这个项目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就能回去。”
“哦,那也快了。”
“是啊。”
交谈中,车子已抵达江月汐所居住的小区。这个小区规模不大,巷子狭窄,车辆难以顺畅驶入。
江月汐便在路边下车。
温执跟着她一起下来,江月汐说:“你不用送啦,快回去吧。”
温执笑着说:“还有一段路吧?我得把你安全送到家,要不然王教授又得埋怨了。”
江月汐见拒绝不了,和他并肩走进去。
似乎预示着秋天的来临,路两旁的梧桐树已经开始稀稀拉拉地掉下叶子。每片叶子在飘落时,仿佛在诉说着季节的变迁。这些叶子,从深绿色逐渐转为金黄,然后在秋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最终缓缓飘落。
江月汐像小孩子一样,边走边找有落叶的地砖踩,温执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江月汐。她的举动充满了童真和欢乐,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她内心的欢愉上。这种简单而纯粹的快乐感染了温执,让他的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宠溺。
江月汐突然间仰头,一抬头就与他的目光相遇,便看到他还来不及收回的那份深深的凝视。
她的步伐稍作停顿,随即收敛了那份活泼的跃动,以更为内敛的姿态,微微俯首,安静地走在一旁。
温执的内心突然颤抖了一下,不经意间察觉到她似乎有意无意的与自己保持着一段距离。他不禁在内心深处责怪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大意。
正当他冥思苦想,试图找到合适的措辞来解释时,江月汐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学......阿执,和我说说你的心上人吧,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温执沉默片刻,喊住她,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一个命名为“她”的文件夹,点开递给她:“她也喜欢踩树叶,你们刚才还挺像的。”
江月汐接过一看,便撞见一个俏皮的女孩。
她嘴角微翘,挤出一个可爱的鬼脸,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格外引人注目,皮肤白皙细腻,宛如瓷娃娃一般。而她的头发则染成了酒红色,犹如烈火般热烈,为她增添了几分不羁与时尚。
说实话,有点惊讶,温执一直以来都是内敛温柔的人,她以为他喜欢的也会是那种温柔婉约有书卷气息的女孩,这个倒是很意外。
“我们是发小,这是她十八岁的照片,你往后翻。”温执点点下巴,示意她滑动手机,江月汐想了想,试着滑动一下。
在第二张照片中,一位身着连衣裙的女孩映入眼帘。她的眉眼已然长开,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与之前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的她,显得更加成熟,仿佛经历了时间的洗礼,褪去了青涩与稚嫩。
女孩梳着黑长直的发型,整齐而优雅,给人一种端庄大方的感觉。怀里紧抱着几本书,透着沉稳与知性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去年出国了。”温执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遗憾。
江月汐没往下翻,把手机还给他,笑着说:“很漂亮,和学长很配。”
温执收回手机,轻轻弹了她脑门一下,江月汐捂着额头惊呼一声,温执笑着说:“还叫学长呢。”
“知道了。”
恰好已经到楼下,江月汐心里轻松不少,客气的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温执的车是临时停在路边,他有些不放心,便提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接到他爸爸的电话。
“温执,我听说你过段时间要去萌之芽入职?”
“嗯,怎么了?”
温爸爸在电话那头沉稳地说道:“前几天,我的秘书告诉我,萌之芽公司的人来向我询问关于一块土地的事情。”
温执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停下车辆。他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说道:“我的入职和那块地没有任何关系,你批不批都不需要告诉我。”
“嗯,我知道。”温爸爸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只是想提醒你,他们邀请你过去,可能有着某种目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温执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心里有数。”
“好。”温爸爸没有再多说什么,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温爸爸的声音再次传来:“温执,你要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我管不着,但是你的妻子人选,我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安排。”
温执冷笑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冷漠。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用你操心。”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和决断,仿佛是对对方的不屑和嘲讽。说完,他迅速挂断了电话,心中充满了烦躁和不满。
原本心情愉悦的一天,因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而瞬间化为乌有。他愤然的将手机甩到一旁,从储物箱中搜寻出一包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两口,试图平复心中的烦乱。
然而,尼古丁的刺激却让他咳嗽连连,无法忍受。最终,他将香烟折断,发动车子驶离,内心却纷乱如潮水般汹涌,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