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离开后不久,叶知秋便带着报告走了进来。
“苏总,关于二级市场的调研数据已经梳理齐全,请过目。”
江月汐接过报告,粗略地扫了一眼,便感受到了其细致入微的专业态度。
报告中不仅详细地分析了样本的来源、消费习惯、抽样方式,以及市场规模,还通过多渠道的在线调查、电话访谈和面对面访谈,捕捉到了更加全面的市场视角。
这份报告不仅数据翔实,而且分析深入,与萌之芽市场部当年的调研水平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江月汐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叶知秋的能力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她所具有的深度和广度,不仅仅体现在这份报告上,更在日常工作中的点点滴滴。
她的创新思维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让江月汐看到了市场部未来的无限可能。
“我会仔细看的,明天之内给你答复。”江月汐温和地回应道。
“好的。”叶知秋轻声回答。
江月汐察觉到叶知秋似乎还有未说的话,于是好奇地询问:“知秋姐,还有其他事吗?”
叶知秋稍作犹豫,随后轻声问道:“苏总,你对秦律师的专业能力有何看法?”
江月汐对叶知秋提及秦岭的名字感到惊讶,“你们认识?”
叶知秋微微点头,坦诚相告:“是的,他是我的前男友。”
“前男友?我记得你不是离……抱歉,我失言了。”江月汐歉意地笑道。
叶知秋淡淡一笑,脸上带着洒脱与释然,“是的,我有过前男友,也有过前夫。这并不矛盾。”
江月汐略感尴尬,但很快恢复平静。
叶知秋继续说道:“如果秦岭的能力足以胜任法务岗位,我希望你能给予考虑。他在这一领域的确出类拔萃。至于其他的,你不必过多担忧。他之所以来这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
江月汐此刻恍然大悟,明白了秦岭之前所说的“有非来不可的理由”的深意。
她心中轻叹,原来是来追人的。
短暂的沉默后,江月汐缓缓开口:“虽然我不反对办公室恋情,可是——”
“请放心关于秦岭的专业性,他在公与私之间向来分得清楚。”
“知秋姐,你真的不介意吗?他毕竟曾是你的前男友,与他共事,你真的不会觉得有所尴尬吗?”
叶知秋带着一丝惊讶回答道:“怎么会呢,就算没有了爱情,也不能否认他在才华上的出类拔萃。我并不讨厌他,只是觉得他的加入能为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我们不应该浪费这样一位人才。”
“当然,决定权在你的手中,我只是希望与你坦诚相待,说明我和他的过去。”
江月汐陷入短暂的沉思,她目光微微偏向一旁的应聘表,轻声说道:“我明白了,知秋姐。谢谢你。”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好的。”
第二天,秦岭突然接到萌之芽人事部的来电,心中一阵意外。
当他匆忙赶到公司时,发现江月汐和人事总监已经在会议室等待他。
江月汐开门见山地问道:“知秋姐已经把你们的关系和我说了,我现在就想问问你能在工作和个人生活中做好权衡,不会影响工作吗?”
秦岭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叶知秋已经提前和江月汐透露了他们的关系。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自信地回答:“苏总,请您放心,我既然担任了您的法务,必定会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江月汐点头表示认可,说道:“那好,那我们就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试用期设定为三个月。”
秦岭爽快地答应了:“好。”
人事总监随即递给他一份合同,秦岭看都没看,翻到最后一页,拿起笔准备签字。
江月汐眉头微皱,提醒道:“你都不看看合同内容的吗?”
秦岭微笑着回答:“我相信您。”
江月汐没好气地说:“月薪三千,试用期发放80%,你也能接受吗?”
秦岭微微一愣,这个待遇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并非为了薪水而来,于是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人事总监收好了两份合同,将另外一份递给了秦岭:“秦律师,以后请多关照。”
秦岭礼貌地回应:“方总监客气了。”
他接过合同,江月汐示意他打开看看,他翻开一看,目光迅速停留在月薪一栏上,随即笑着开玩笑说:“哎呀!你们这人事似乎有点粗心大意啊,月薪都能多一个零。”
江月汐故作惊讶地说:“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应该了。这样粗心大意的人事可得开除了。”
秦岭却严肃地指出:“苏总,按照《劳动合同法》规定,如果您想开除他,那就得证明这个错误是他犯的,并给公司带来了损失,否则举证不力,可是要承担N +1的补偿金哦。”
江月汐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这不应该是你来帮我排忧解难的吗?”
“想什么呢,我可是个正直的法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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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汐回到家,意外接到江老爷子的电话。
老爷子很多年没回国了,如今江月汐打算在国内常住,便也想跟过来住一段时间。
全家人商量了一下,计划今年在京市过年。
江月汐自然是欣喜的,打算买一套别墅,便让田新卉四处留意看看。
在萌之芽的外围土地上,招标活动即将在两天后拉开帷幕。
江月汐,一直对这片土地怀有浓厚的兴趣,原本打算参与投标,但深思熟虑后,她决定暂时放弃这个机会。
在她看来,萌之芽目前正处于一个关键的发展阶段,保持稳定和内部团结至关重要。
招标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还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这对于当前的萌之芽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盲目的扩张并不是好事,稳健的步伐才能确保长远的发展。
因此,她决定暂时搁置投标的想法,专注于萌之芽的内部建设和稳定发展。
为了这块地,温家内部已纷争不断,矛盾激化。
正当温帆园林公司的事宜尚无定论,杹城却又掀起波澜。
杹城市委秘书长,这位曾被寄予厚望、前途似锦的政界新星,更是“温派”的中坚力量,竟然因醉驾导致他人重伤而身陷囹圄。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企图以私了方式解决此事,但遭到受害者的拒绝。
随后,他竟私下纠集一帮人手,对受害者进行恐吓与威胁。
受害者不屈不挠,最终选择将此事公之于众。
此事一经曝光,网络舆论哗然。事件性质逐渐恶化,甚至有向黑社会蔓延的趋势。
温耀辉在书房内愤怒地砸了几个茶杯,清脆的碎裂声回荡在空气中。
温帆站在书桌前,双手紧握,衣襟上沾染了点点茶渍,他低垂着头,没敢说话。
温执则悠闲地坐在窗边沙发上,下巴轻抵着手掌,目光望向窗外的景色,仿佛屋内紧张的气氛与他无关。
温耀辉怒气冲冲地指着温帆的鼻子,声音中充满了责备:“国内那么多优秀的花卉种子你不选,偏偏要去弄进口的,现在可好,捅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事情一旦沾上,谁也别想脱身,不仅是你,我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温耀辉在屋内踱步,看着温帆像受惊的鹌鹑一样缩在一旁,又瞥见温执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无处发泄。
“杹城之事,温执,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温执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慢腾腾地转过头,对着温耀辉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怎么知道?”
温耀辉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走到温执面前,以充满关切的声音说道:“温执,我们是一家人,家族的荣耀与衰败与我们息息相关。即使你对我心存怨恨,也不应拿温家的未来作文章。”
温执冷笑一声,回应道:“温家的未来与我何干?这么多年来,温家又给予了我什么呢?”
“你——”
温执再次将头转向一侧。
温耀辉深吸了几口气,仿佛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给自己几分钟的时间冷静思考。
然后,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关于招标的事情,温帆,你必须退出。”
温帆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感到一阵惊愕。他急忙上前几步,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不甘:“爸,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那块地对我来说——”
“砰——”
温耀辉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你知不知道你搞出了多大的麻烦?现在这个时候,要是再被爆出什么,温家就完了!”
温帆此时已经完全乱了分寸,他指着温执大声喊道:“爸,这一切都是温执搞的鬼,他想陷害我!”
温执坐在一旁,抬头冷冷地看着温帆,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温帆的情绪已经失控,他继续大声喊道:“他妈的,我——”
“够了!”温耀辉再也忍受不住,他怒吼一声,声音在整个办公室内回荡。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严厉和失望,让温帆不得不安静下来。
温耀辉的目光沉重地落在面前的两个儿子身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仿佛看到了自己多年前的错误决策所带来的恶果。
这两个儿子,他亲手抚养长大,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有着如此深重的仇恨,仿佛都巴不得对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这样吧,你这段时间配合调查,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都出去吧。”
温帆却仍然心有不甘,他紧皱着眉头,那块地他已经准备了好久,原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一举翻身,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怎么能忍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而温执则显得相对冷静,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温帆看到温耀辉的态度如此坚决,知道此时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只能愤愤地跟在温执身后走出书房。
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留下温耀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
他知道,这个家庭已经因为他的错误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他和他的儿子们,不知道此生是否还有和解的那一天。
温执走在前方,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让他瞬间警觉。
他身体一侧,灵活地避开了攻击,紧接着迅速转身,动作迅猛而精准。
他伸出大手,稳稳地抓住了身后人的脖颈,用力将对方压在冰冷的墙上。
温执的眼神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他的脸上带着一股狠绝的表情。
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地说:“当年,你就是这样把我妈推下去的,是吗?”
被压在墙上的温帆挣扎着,试图挣脱温执的束缚。
他的脸色因为呼吸困难而变得通红,双手双脚不停地踢打着温执。
然而,温执却像是一座山岳般稳固,任由他挣扎也无法挣脱。
温执的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恨意,他对温帆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和悲痛。
他想起母亲被推向深渊的那一刻,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
他紧紧地盯着温帆,仿佛要将他的眼神刻入心底,永远铭记这段仇恨。
此时,祝怀曼正好从屋里走出来,她看到温执后,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抖了抖。
当她注意到两人目前剑拔弩张的状态时,她立刻选择了回避,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跑回了房间,迅速地把门关上。
温执冷冷地笑了笑,手掌一松,温帆失去了支撑,摔倒在了地上,咳嗽了好几声。
温执半蹲在地上,伸手替温帆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语气平静而冷酷地说道:“温帆,你别急,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温家倒塌后,再来收拾你的。”
温帆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定:“温执,别忘了,你也姓温。”
温执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男人,轻蔑地说道:“但我可以不用借助温家,你可以吗?”
温帆被这句话刺痛了,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却没能说出话来。
温执继续说道:“没有温耀辉,你如今的命运,应该还在屿城,守着一亩三分地吧。所以,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所追求的东西,一步一步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