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陆府时,陆翊还没醒。
萧清瑶难得情绪外露。
狭长的凤眸中闪着危险的光,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谁都不敢发出声响。
“在大昭境内遍寻不着的毒医【详见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拘一格】和西戎王城地下那个所谓的大巫医,恐怕要去南诏要人了。让媸媚将消息带给蒙羽凤,若是南诏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合作的事就此作罢。”
“是。”
不论是下毒的手法还是中毒后的种种症状,从建成县的瘟疫开始到陆翊身上的蛊毒,所有的迹象都在说明一件事。
给刘肇怀提供毒药的巫医来自南诏,再联系到阐禹的身世和他的宏图伟业。
一个两国后裔成了西戎毫王,这在对血统要求十分严苛的西戎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而基因遗传导致他生下的孩子明眼一看就是大昭的长相,这件事她都已经摆上台面,甚至将把柄交到昭武斑耀手中了,尽管如此,昭武斑耀都没能将阐禹拉下台。
阐禹在王宫地下研究的那些药人确实不是为了长生不老药,而是在利用南诏的蛊或者蛊毒,尝试研究改变基因。
古代最早什么时候出现遗传基因这种概念,她不清楚,但就目前的信息来判断的话,阐禹确实像是在制造或者说在研究与基因有关的蛊或者蛊毒。
一开始她倒没想那么多,直到蒙羽凤身中传说中的‘情毒’,再加上陆翊如今的蛊毒,抛开专业的医学领域不谈。
若是将两件事的本质联系在一起,两种治疗方案皆是遵循阴阳之道基本规律,相辅相成,互为其用的解毒方式。
萧清瑶对医学的理论并不精通,但她始终相信中西医各有其长。急病外伤需借助西医的快速与精确,而慢性病的调理则要依赖中医的温和调养与持久。两者并非对立,而是需要辩证地结合看待。
然而,超出她认知范畴的东西,例如巫医、蛊、蛊毒这一套体系,就恕她无能为力了。
毕竟,她对生物体内有虫的知识仅限于蛔虫、铁线虫这种程度。
很多事情也只能通过事件逻辑从旁推测出一些可能性。
若果真如此,与阐禹狼狈为奸的南诏王肯定脱不了干系。他与阐禹之间的合作内容可能就涵盖了南诏蛊类的禁忌之术。
为什么?
单看媸媚方才的表情便知,几乎把惊讶、不可置信、愤恨等情绪在脸上过了一遍,不难推测出这种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大昭境内的瘟疫也好,蛊毒也罢,大概率都属于南诏严令封禁的东西。
不管它们从什么渠道进入大昭的,但作为南诏官方政权代表的第一人,蒙羽凤确实应该给大昭,给大昭那些枉死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为了国土、利益的战争是一回事,用类似于‘生化武器’这种泯灭人性的禁忌之术发动没有硝烟的战争,所有国家必须联手抵制。
这是底线。
至于阐禹在大昭的布局,若真是像南诏一样选择与南诏王联手合作的方式,那阐禹在大昭的内应真的是刘肇怀吗?或者乐安孙氏、陈留王氏还是陇东李氏?
亦或者……李光复。
若是浮出水面已知的这些人或者家族还好,倘若仍然隐藏在深处,至今还未露出马脚的话……
不能打草惊蛇,也只能先从巫医下手,看蒙羽凤那边如何反馈。
至于昭武阐禹。
“送封信给安玉。”
“是。”
萧清瑶抬头看看天色,疏星淡月,已是丑时。
还有大约一个多时辰,就该沐浴梳妆了。
“走了,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