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琪怔住,看医生这样的犹豫,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坏消息在等着自己。
“病人体内本身就有肿瘤,所以我们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她的身体会不会还有别的变故,只能先观察,如果有器官出现衰竭恐怕就……”
姜钰琪抿了抿唇,维拉如果知道女儿的噩耗,那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辛苦各位了,”姜钰琪朝几位医生稍稍躬身,“我们会小心看护。”
她换下防护服,扶着墙走出手术室,尽管刚才的消息很沉重,但至少不是她害怕的那个消息。
因为担心方茗能不能说服贺凌,姜钰琪一出手术室就马不停蹄地往贺凌病房赶去。
经过长长的走廊,她瞥见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起。
竟然熬了一整夜。
可是她根本不觉得困和累,如同一个无情的机器,想着脑子里备忘录上的每一条未尽事宜,机械地朝病房快步而去。
走到病房外,却没有听到异样的声音。
房里似乎很安静。
姜钰琪敲了敲门,方茗很快就开了门。
病床上,贺凌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黯淡阴沉,也是姜钰琪意料之中的,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甚至没有下床。
这说明方茗的安抚还是有效的。
“现在不是我们难过的时候,”贺凌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森冷,“等维拉醒来——”
他忽然没有再说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从心底泛起的担心,让他没有信心再说下去。
姜钰琪立刻接上话头,也算给贺凌一点安慰,“维拉虽然没有醒,但医生说暂时算是脱离危险了。”
贺凌的紧绷的神色明显松弛下来!
“好……”
姜钰琪隐约在他的脸上看见些许闪光,在昏暗中熠熠生光。
不远处,她身后的方茗似乎也看见了,悄悄转过身去抹了抹腮边的泪。
她比姜钰琪更清楚,刚才贺凌有多难过、多隐忍。
起初方茗也有信心能不能安慰这个硬汉,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她失败,如果贺凌贸然有什么行动,姜钰琪的计划就可能全盘打乱。
但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她只是抱了抱这个男人,他莫名就平复下来。
想起刚才的亲密接触,她心跳还是有些快。
这个时候,似乎不应该想起这个……
她有些六神无主地走向一旁,倒了两杯温水放在两人身旁,姜钰琪已经在和贺凌商量后续事宜。
“维拉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暂时还不清楚,”姜钰琪的声音有些低沉,“但这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暂时不用知道夏莉尔的事……”
贺凌沉默片刻,“夏莉尔的事,冷陆谦必须付出代价,现在维拉已经在IcU,我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姜钰琪眼底沉了沉,已经知道他的目标是谁。
“我猜,冷然已经不在那家医院了。”姜钰琪幽幽开口。
贺凌讶异抬眸,冷陆谦的行动真的有这么快吗?
“威廉,立刻查。”
他一声令下,威廉已经推门出去。
姜钰琪深信不疑,医院这边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不可能一点风都不透,况且他们在对维拉的车子动手时,应该就想到了要防备什么。
不多时,威廉果然有些沮丧地回来了。
“姜小姐说的不错,那边已经查无此人了,这狗娘养的会不会准备回m国?”威廉狠狠捏了捏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海关去查个明白。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姜钰琪皱了皱眉。
贺凌一个眼神,威廉就已经领会,立刻开始打电话安排下去。
半小时后,威廉带来了好消息,冷氏父子并没有出境记录,也就是说他们还在F国的某个角落藏着!
“立刻找到他们。”姜钰琪眼中一片森然,声音也没有半点温度。
贺凌从没见过这样的姜钰琪,好像一台无情的机器,可眼下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恰恰就是这样一台机器。
他甚至害怕姜钰琪心慈手软而不敢痛下杀手,按照他们的规矩,冷然现在应该已经是具尸体才对。
以往他跟维拉经历的那些腥风血雨,比现在还要惊险百倍,这一次的险境他根本没有害怕,只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悔恨。
这种悔恨在他心里升级为怨怒,必然要将冷氏父子烧为灰烬。
“找到之后,先别忙着动手。”姜钰琪忽然叮嘱威廉,让贺凌心头跟着咯噔一下。
“为什么?”他忍不住疑问,现在这个时候还等什么,难道等冷氏父子再找一条后路吗?
姜钰琪对于这几近质问的语气,丝毫没有介意。
“如果只是一命换一命,那也太便宜了,冷然的命就能平复维拉和你的悲痛吗?”
贺凌抿唇不语,或许,她有更好的建议?
“你可能也有耳闻,我和冷然的恩怨,在国内就已经有了开端,之前的旧账还没有算清,现在又有新账,正好一起算一算。”
贺凌确实查过他们的过往,但是国内的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他不明白姜钰琪现在要怎么算这笔账。
“而且关于夏莉尔的事,我们根本追究不到冷氏那两个混蛋头上。”
姜钰琪的脸色难掩失望,“他们能安排这场车祸,必然已经找好了替罪羊,我们至多看着那个人伏法,他们父子俩终究还是会逍遥法外。”
贺凌不以为然,他原本也不打算依靠法律来惩治两人,就算警察和法律不能奈何他们又怎样,他有自己的路子。
他要的,就是让这两人偿命!
姜钰琪看着他,也猜到了他心中想的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
“冷然感染A病毒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目光沉沉,“当时我就在现场,盛庭骁绝对是抱着必定的决心,让他逃不出感染的命运。”
“所以呢?”
贺凌目光中的恨意丝毫不减,“我们就只能等着他被死神宣判,在这之前就只能看着他好好享受?”
依冷氏的财力,必然会给冷然找最好的医疗资源续命,A病毒将来如果被攻克,岂不是他就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