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贺凌出神的空挡，一旁的威廉犹豫开口，“你……要不还是坐轮椅吧。”
贺凌狐疑回头，“有什么问题吗？我早就没事了，为什么要坐轮椅？”
对于好兄弟的质疑，他有点不理解，自己身体什么素质他会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
可是威廉脸上的戏谑很快就让他明白过来。
“我建议你还是坐着吧，”威廉打趣着看了看病房，“不然那个姑娘出来恐怕会不高兴的，她一训斥你就该服了。”
贺凌咬了咬后槽牙，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了抽。
这要不是多年的好搭档、好兄弟，他非得给威廉一拳不可。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贱吗？”贺凌翻了个白眼，“我建议你去我病房的洗手间照照镜子，不但贱嗖嗖的，还因为嫉妒而显得扭曲。”
“嫉妒？”
威廉嗤笑一声，“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
这话让贺凌无以对答，确实，他是喜欢男人的。
看着威廉一身的腱子肉，他时常觉得可惜，好好一个型男，怎么就好上那口了呢？
那种啧啧而叹的惋惜，让威廉有些不乐意了，“喂，请你尊重些，年底我们可能要结婚了。”
天！
贺凌佯装被暴击，扶住墙“惊恐”地看着他，“你是想要我做你的伴郎吗？我很担心，可能不敢去。”
威廉轻轻一拳砸在他胸前，哭笑不得，“放心吧，没人喜欢你这款！还是里面那个姑娘适合你！”
两人玩笑之间，姜钰琪已经推门出来，手上的纱布盖住了伤口，看着好多了。
“真疼啊。”
姜钰琪龇牙咧嘴看着小臂，“后面恐怕还得看看怎么祛疤。”
“现在知道担心了？”贺凌冷笑一声，“刚才威廉说，你在现场可是很勇的，简直像无所畏惧的女战神。”
姜钰琪瞪了威廉一眼，不知道他还和贺凌说了什么。
“别担心，”威廉诚恳地看着她，“我男朋友就在整容医院，到时候我让他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男朋友？！
姜钰琪和方茗好像被定身了一半，愕然看着眼前的壮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贺凌的笑意更冷了，她们多半想不到吧，这位彪悍的型男的家里，还有一位文质彬彬的男朋友。
可是，他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就被方茗难以名状的眼神，看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个眼神中的质疑、惊愕、担心，让贺凌好似芒刺在背，又好像不由自主有汗珠滴落，被越看越觉得不自在。
她在……怀疑自己？！
“不是！”
贺凌陡地辩解一声，“我不是！”
这下连姜钰琪也看出了其中的隐晦，跟着目光暧昧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威廉，一副好似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
可是两个女人好像根本不在意贺凌的解释，相互搀扶着往病房走去，只留下他们两人在走廊大眼瞪小眼。
“你已经被认定了，”威廉在他肩头拍了拍，“看得出来，方茗很失望。”
“闭嘴！”
贺凌忍无可忍攥了攥拳，“如果她对我和以往有什么两样，别指望我会放过你！”
威廉强忍住笑意，做了一个娇怯的表情，“以前都叫人家小甜心，现在怎么这么凶？”
豆大的汗珠从贺凌鬓角落下，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大胆……
作孽。
真是作孽。
……
病房里。
维拉看着姜钰琪的伤，眼中满是心疼。
“一定很疼吧？”
不知道为什么，姜钰琪在她面前根本不想故作坚强，点点头，“疼死了，缝了九针。”
她一面说一面嘶着气，看的维拉又好气又好笑，“当女战神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娇气？我可是听威廉说了，你不知道多神勇！”
“哪有的事？”
姜钰琪低着头咬唇笑着，“没办法，都到那一步了哪里容得了我回头？”
维拉微微眯眸看着她，这话虽然说的云淡风轻，却不知饱含了多少她对盛庭骁的担忧。
“那个男人同意翻供了？”
“是的，”姜钰琪正色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她，“我答应了瓦妮莎，让那个孩子在这家医院治疗，你会不会反对？”
“按你的意思办就好，”维拉摆摆手，“有时候善良不一定是坏事，那个孩子也算无辜，顺手的福报做了就做了吧。”
姜钰琪心底有些难受。
如果真的有福报，维拉又怎么会这么苦？
但是只要无愧于心也是好的。
“还有一件事，”维拉叹了口气，“你们都不肯先开这个口，那么就让我自己来说吧。”
姜钰琪抬起头，从她凝重的神色中察觉到什么。
“夏莉尔的丧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华人还是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我不想她一直在冷冰冰的停尸间躺着。”
维拉沧桑地看了看窗外，“昨天晚上我还梦见她来着，小时候的模样，一直嚷着说好冷，我想这大概就是给我托梦来了吧。”
她笑得勉强且有些不好意思，“人年纪大了，总是会相信些鬼神之说。”
“不算是鬼神之说吧，”姜钰琪宽慰她，“人是感情动物，哪会没有思念，何况你们是母女，也算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
既然她已经不避讳这件事，姜钰琪觉得也是时候让夏莉尔安心离开。
“你想让夏莉尔就留在F国，还是？”
维拉看着她会心一笑，“你果然和我想到一块了，我想要带她回去，回蜀地老家。”
“我母亲的墓地已经被迁回那边，”她略微有些遗憾，“我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边，将来我自己也是要回去的。”
姜钰琪垂眸，只敢看自己的脚尖，她暗暗发过誓不会再轻易掉泪，现在只能死死忍住。
“好的，这件事我和贺凌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样方便些，而且也要等你这一次的治疗结束，我们再选合适的时间回去。”
维拉已经同意接受化疗，最近正在为治疗做准备，姜钰琪担心，一时半会恐怕是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