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形势便会大不一样!”
“项兄,我们可能真陷进了这种困局!”
听到这里,项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知道其中的道理是多么深远。
听着范增的一番解释,项梁逐渐察觉到事情似乎不对劲。三大氏族向来傲慢自大,从来不把其他贵族放在眼里,过去的作风也相当强势。这次即便遇上状况,也绝对不会这般轻易认输。
难道真如范增所说?
是咸阳方面提前向三大氏族通风报信?
三大氏族早早获知消息并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的行为不过是在故布疑阵,目的是蒙蔽众人,从而保全绝大部分财产,以求将来翻身?
项梁的脸色变得极为沉重,声音低沉地问:“范兄,你的意思是说三大氏族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范增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接着严肃地说:“我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
“但是我们必须做好防备。”
“若三大氏族真的提早获得消息且比我们行动还早的话,即使无法立刻转移所有文书契据,也肯定已经有所安排。”
“这样的话,很多奇怪之处也能说得通了。”
“我们对付三大氏族的事,三大氏族很可能早已知情,只是因为我们这边势力更盛,迫使其暂时忍气吞声。而在这期间他们可能已经开始策划逃生之路。”
“虽然时间差距不过几天,但他们的确可以做一些手脚。”
“人还在眼皮底下,不可能全都跑了。但是那些重要物品恐怕就另有安排了。”
“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此事。建议项兄尽快联系唐飞、宋义他们,迅速行动控制住三大氏族逃出去的人,快速清点他们携带的财物。”
“而且必须核对人数,绝不允许有人逃离!”
“我推测三大氏族可能已经将卖身契等文书转运出府,并藏于寿春城中,其中知情人应该就在那些逃走的人中间。我们过去重点关注的是那些马车与牛车,并未意识到人的去向同样重要。”
“此外……”范增继续道,
“三大氏族准备马车、牛车是在何时?”
“如果没有提前预备,又怎么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近百辆呢?”
“当然,凭借三大氏族在寿春的地位的确容易筹集车辆,但我们早在发现秦国动向之后,就已经着手封锁他们的逃脱路线了。”
“正常来讲,他们不应该有这样的手段。”
项梁听罢也感到心头一沉。
阴冷的目光闪过一道阴影:“恐怕范兄所言不虚。”
“也许三大氏族确实有所准备。只是我们此前过于自负,忽略了这些蛛丝马迹。”
“原来低估了他们的能力!”
“当我们联合宋义、唐飞等人施加压力时,三大氏族也曾试图反抗。可最终我们以其种族生存为要挟逼其妥协;而今看来自是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蒙蔽我们。”
如今项梁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以为鹬蚌之争的对手只有秦长青一个人,殊不知,三大氏族也在暗地里谋划。他们也想成为最后得利的一方。
尽管处境艰难,他们依然是那不被彻底俘获的一只狡猾的黄雀——而非单纯无助的猎物!
现在回想起来,在这几天跟秦长青争锋斗智之时,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三大氏族笑话着、利用着,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意识到这一点,项梁脸色铁青,几乎可以挤出墨汁。
他原本自诩算无遗策,没想到出现了意外变数,而现今更是发现自己算计的双方早已看穿了一切,唯有自己被 ** ,一直走在他们的引导下。
此刻的项梁愤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项梁强忍心中怒火,牙一咬问道:“范兄觉得那些重要的契约会被隐藏在何处或传达给谁?”
范增露出一丝苦笑回答说:“这我就不好猜测了。”
“但依据三大氏族的家势,能够推断出来他们持有的契据必定不在少数。最近为了防范子弟逃出城,我们主要监控留城者本身并未关注其他地方。”
“因此,契据肯定隐藏在某些地点,但是知道内情的人一时难以确认,甚至可能逃走的贵族后代和刘季带去见秦长青的那些人都知道。”
项梁深以为然地点头同意。
随之说,“然而,即便我们控制住了局面,也很难从他们口中获取确切消息。”
“三大氏族手中的卖身契肯定不少,这几天我们一直紧盯着他们,没有发现大规模搬运迹象,所以定是以小批的形式带出去。只要我们接下来能查明这二十多天三大氏族子弟的去向,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契约找出来。”
“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须根除祸患!”
“尤其是那些外逃的,一定要尽快除掉。”
“越快越好!”
项梁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
“城里的那些人怎么处理?”
“恐怕他们之中也有人知道内情。”
范增沉思片刻,说道:“他们大概率不会开口,一是因为秦国灭了他们的家族;二是作为楚国的公族,他们仍有傲骨,倘若向秦廷低头,在楚地他们将永远抬不起头。而且外面局势不明,即使他们把这些消息透露给蒙毅,那也会彻底激怒我们,到时楚地再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因此,真正的隐患仍是那些逃出城的人。”
“尤其是受刘季蛊惑的人。”
“这几个人本不在三大氏族的名册里,且怕死,如果他们知道一些隐情,再经过秦长青一番威逼 ** ,可能会将所知一切说出。”
“到那时,我们就输了。”
范增也渐渐整理清了思路。他知道事态已经开始逐渐失控,尤其是在秦长青破局之后,三大氏族先行应对,而他们却一直自信满满,导致疏忽防范,差点铸成大错。
万一三大氏族的人逃出去或屈博等人泄露机密给秦长青以求自保,那楚地的这些贵族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沦为帮他人谋利益的工具。
他们绝不能接受这一点。
项梁点头,冷冷道:
“马上派人去通知宋义和唐飞,他们一定要尽快解决掉这些隐患,但是是否一起针对秦长青?”
项梁眼中闪烁着不确定。
范增苦笑道:
“时间可能不够。”
“秦长青聪明得很,将地点设在了东津渡,如果无法阻止事态发展或得到实情后,恐怕他会立刻离开,届时我们追赶都赶不上。”
“等到宋义和唐飞解决了其他的人,东津渡之事很可能已经结束。”
“我们现在只能依靠项籍。”
“我相信项籍的能力。”
但听到这话的项梁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他大步走出了屋子,抽剑出鞘,高声道:“所有人,不论谁能够动手的都准备起来。带上任何武器,无论竹竿还是耜,立刻与我一起前往东津渡。这次,一定要将三大氏族的人连根拔起。”
“一个不留!”
“另外,项彻。”
“你去通知唐飞和宋义,说明情况有变。如果他们不快速解决三大氏族外逃者,此次计谋将失败。那样这些东西将仍然留在三大氏族手中,或者落入秦长青手里,任他们自行选择!”
伴随着项梁一串指令,庭院迅速紧张起来,一个个项氏子孙和家仆们手握各种物品严阵以待。
范增点点头,他选择项氏的原因就是其家族团结及决断力。
略加整顿后,项梁带领族人疾驰前往东津渡。
尽管声势浩大,但在城里项梁依然低调,以避免引发更多人注意。
范增与项梁一同出行,在跨出大门前,瞥了一眼地图,脑海中闪过一抹不详之感,但这一丝念头很快就被忽略。
如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东津渡上!
长青
东津渡处一艘小舟在水面上轻轻漂泊。
秦长青坐在船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但陈平却始终警惕着四周环境。
蓦然间。
一名士兵在岸上示意。
撑篙的舟子将小船向岸边靠拢。
当距离只剩数米时,那士卒拱手报告:“公子,有斥候报来七人正朝此渡口疾行,疑是刘季等贼,已派手下人迎战,必定让他们来得了却回不去。”
听到这凶狠话语,秦长青不禁轻笑。
淡然而言:
“不必如此紧绷。”
“他们既与刘季一
“倘若我是你,同样会抱有相同的想法。”
“其实,在此前,我与刘邦确实从未谋面。尽管他宣称在往日的游历中与我有交,但这无非是他的口头之言,并非事实。”
“我并不认识刘邦。”
听到这里,陈平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疑惑地问道:“先生之前并未与刘邦见面吗?”
秦长青淡淡一笑,并未就此展开详述。事实上,他不仅仅未曾见过刘邦,甚至从未正式听说过此人。他之所以对刘邦有所了解,仅仅是凭借记忆中的未来片段。
选择刘邦的理由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仅此而已!
尽管刘邦只比始皇小三岁,但他所展现出的实力无可置疑。乱世造英雄,而在众多英雄中脱颖而出的人更是非比寻常。这样的豪杰怎能不让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