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一道雷劫要酝酿之时,忽然,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茶楼,出剑斩破苏元青制造的那道屏障,说道:“晨曦,你还不到渡劫之时。”
晨曦仙子身上一松,压制住境界,说:“多谢司晨长老相助。”
那白衣女子竟然是个长老,想必出自于百城书院。
她看起来有地仙后期境界。
苏元青想:要对付这个境界的人,只怕要拼一把才行。
为了一个萍水相逢之人,真不值。
但人家找上门来,他也不能回避——只能说,人常常被因果裹挟,难以避免。
司晨长老仔细看了苏元青两眼,她看不透,出手未必能胜。况且这是在城中,闹出了乱子,只怕不好。她说:“弟子冒失,打扰道友,还望海涵。”
“算了。”苏元青一挥手,将屏障的力量收回,顺手把被破坏的墙壁拼凑复原,将自己的视线,与对面完全隔开——算是有了个结果。
“走!”茶楼,司晨长老下令。
“是。”那四人一起回答。
半路,晨曦仙子向司晨长老说起苏元青庇护贼人,和秘藏禁脔之事,司晨长老也颇为不悦,但是实力的差距摆在那,如之奈何。
司晨长老说:“若那丫鬟落到那人手里,手上仙器只怕也落到他手里。”
晨曦仙子说:“岂能任由恶贼放肆?”
司晨长老说:“你又能如何?”
晨曦仙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凤鸣琴在别人手里,或有回归之时,在此人手里,却再无回归之时。既然如此,不如将此事告知于旁人。”
司晨长老说:“告知于诸人,不如告知于少数人。”
晨曦仙子问:“长老可有人选?”
司晨长老说:“魔琴,雪舞。”
这是两个人,两个强大又放荡不羁的散修。
魔琴的师承出自于魔灵岛,后来为报仇雪恨,灭杀魔灵岛全部弟子。此人一身魔气,却喜欢琴曲,擅长用琴曲压制自己的暴虐。
雪舞,师承出自万花宫。
名为雪舞,实则是个在雪中舞蹈的人。
她的舞,诱人,又杀人不眨眼。
据说,魔琴是唯一一个在雪舞的舞蹈里生还的修士。
而雪舞是唯一一个,让魔琴有理由杀,能杀,却最终放过的修士。
这两个修士并非道侣,却好似知己,经常去一个地方,可要么相隔一年两载,要么相隔数十万里,遥遥相望,又不靠近。
但修行界都把他们视为道侣。
魔琴好琴,对亵渎琴音的人从来都先杀了再说。
雪舞最厌恶薄情汉,若听到苏元青藏有禁脔,必然先斩而后快。
有此二人在,必能杀苏元青。
而魔琴、雪舞这两个修士,在修行界仇家众多,恶名昭着,不光百城书院,太岁剑冢也有意杀了他们。若能杀了他们,将来这琴或能回到百城书院。
至于怎么回到晨曦仙子手里,司晨长老就管不着了。
晨曦仙子所求,暂时只是让此琴易主,更深的并未曾想过。
听到司晨长老所说之人,的确可行,便应道:“此二人必能手到擒来。”
且不说背后之人如何算计,就说大衍城的房间里。
见司晨长老等人离开,温红从床底下出来,立刻捧着琴,对苏元青说:“让前辈知道,此琴本是我母亲的东西,有人为了向刘家夫人献媚,袭杀我母亲,夺走了此琴。我取回此琴,不过是为了母亲。然而我母亲已经不在,我所求,不过是让此琴不在恶人手里招摇,前辈若是不信,就请前辈将此琴拿走。”
她这么做,就等于把这琴献了。
苏元青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拿走,且合情合理,不会有任何人说他不对。
然而,苏元青却没有接,说道:“我问你个问题。”
温红说道:“还请前辈示下?”
苏元青说:“刚才我一直琢磨不透,我确实带着秘境,里面也确实住着一些人,可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何刚才那些人要说这些人都是我的禁脔?我左看右看,他们似乎不是在找借口,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温红很诧异,“前辈不知?”
苏元青也诧异:“莫非真有隐情?”
温红见他真不知道,便解释说:“若是道侣,不必养在秘境中,体内秘境中人,必然弱于前辈许多,所以,他们并不能相助于前辈。”
苏元青说:“实力暂时弱一点,不代表不能相助。你继续说你的道理。”
温红说:“至少战斗之中,不仅无益,反而会拖累前辈。”
这倒也是,有那些凡人在青莲里,苏元青不光没法动用青莲,还得时刻注意。
温红继续说:“所以一般带着秘境,养一些美人的修士,都是养来亵玩的。如同一些王朝的皇室,收罗天下美人,养在后宫……”
苏元青顺着温红的道理一琢磨,还真有这种可能。
虽然他没这么做,但别人未必会相信他。
他摇摇头,说道:“凡人的力量也是很大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认识到这一点,前来求取这秘境里凡人的妙法。”
温红才不信,但不敢说不信。
苏元青不强求,说道:“你走吧。”
温红放下琴,说:“多谢前辈。”
苏元青一挥手,把那把上品仙器的琴送回温红手里,说道:“把你的琴拿走。琴不是我的,你与那晨曦仙子孰是孰非,也与我无关。”
温红一阵惊讶,说道:“前辈,这把琴,是凤凰栖身的木头制作,是上品仙器。”
苏元青说:“你若是我的敌人,我杀你,取走你的宝物,合情合理。你若刚刚对我出了手,我也能取走你的宝物。可你是我师父让我照顾的人,我岂能为了一把琴,就无缘无故杀人越货?安心拿走,但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喜欢你的因果。”
温红真的惊讶,但又觉得,这有可能是个骗局。
她犹豫好一阵,小心翼翼地拿起琴,一直盯着苏元青。
如果苏元青有一丝一毫不满意,她都会立刻把琴放下,跪下求罪。
但苏元青没有,甚至闭上了眼睛,不看她。
她退到床边,一跃飞了出去。
她头也不回地飞远,等走得远远的了,她看着怀中的琴,还有些不敢相信,她轻声自语,“竟然有人能放过这样的法宝,不据为己有?这真是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