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杳进了警察局后,负责询问的警察态度出奇的好,录口供环节进行得十分顺利。
老警察整理了桌上的笔录资料,缓缓道:“黎小姐,案情我们已经初步了解,对方在我们的审讯下也对事实供认不讳,你现在是希望,跟对方和解还是坚持按法律途径来走。”
听见他的话,黎杳挑了挑眉,“不和解的话,他们会受到什么处罚?”
“像他们这种行为的,一般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罚款。”
“但是鉴于你们是亲戚关系,起诉流程耗时耗力,我们还是比较建议私了,让对方即日起搬离你的房屋,并照价赔偿屋内损坏的物件。”
黎杳还没来得及说话,
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
一个警员抬脚先走入,紧接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进入视线,黎杳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眸光闪动。
傅译年单手插着兜,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一迈,轻奢高定的黑色真皮皮鞋在地板上踩出散漫慵懒的节奏。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矜贵清冷的气质,让人莫名觉得有压迫感。
男人一进门,视线直接就落在黎杳的身上,逡巡一周,确认她没有缺胳膊少腿后,紧蹙的眉梢松了几分。
他走到黎杳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眼底眸色深沉。
眼前生龙活虎的女人简直跟昨晚判若两人。
昨晚还因为生理期疼得梨花带雨,今天就能活蹦乱跳出去打群架了。
看来真是低估眼前这个女人的生命力了。
沉凝几秒后,男人清冽慵懒的声音在她的耳廓边响了起来:
“是乔星冉把她的胆子借你了吗,一个人就敢单枪匹马就杀过去。”
“……有什么好怕的。”黎杳口是心非。
当时实在是气上头,也没有想那么多。
外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做不到眼睁睁知道伤害她的外婆是谁,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说不怕倒也是假的,不然她也不会提前报了警。
不过让她出乎意料的是,警察的出警速度远比她想象中快得多。
从她报警后进门,到警察到场,前后不过十分钟而已。
旁边的警察清了清嗓子,看向黎杳:“黎小姐,其实你丈夫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次要不是你丈夫配合警方给了你的定位,你估计等不到救援就就受到侵害了。”
听着警察的话,黎杳愣怔地看了傅译年片刻:“你怎么知道我……”
“知道你在新苑?”傅译年淡淡道:“为了避免夫人一个人闷声干大事,我昨晚在你手机上设置了定位共享。”
“……”
黎杳皱眉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忽而想起上次傅译年猜到自己的密码的事情,眉目浅浅一震:
“你又猜中我密码了?”
“没有。”
黎杳只在客厅的时候输入过新密码,其他时候都是用指纹验证的。
他这否认,她眸子里的疑惑更深了:“那就是你在客厅安监控了?”
“想象力挺丰富。”傅译年嘴角勾起笑意,薄唇启动:“你昨晚哭晕过去的时候,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个黑你的微博号上面。”
“……”
哭晕……她只是刷微博刷累了。
“走吧。”傅译年也不顾黎杳的震惊,牵上了她的手,又看向旁边的警员,淡漠的神色中却透着强大的气场:
“剩下的事项,我的律师稍后会过来对接。”
警员咽了咽口水,律师都动用了,看样子是要走法律程序了,随即应了声好。
傅译年拉着黎杳走出来,直接跟刚从隔壁审讯室走出来的黎建邦打了个照面。
黎建邦眉头深深的锁着,脸上的神色凝重,视线瞄见傅译年的时候,立马阔步朝他们迎了过来。
“傅总,……”
傅译年敛眉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对上,深邃瞳仁散着淡漠,吓得黎建邦立即噤了声,没有继续往下说。
沉凝几秒后,傅译年松开了黎杳的手:“夫人,你先到车上等我。”
黎杳点点头,随后抬脚离开。
等门口的玻璃门关上,傅译年单手插着兜,神情不耐地望向身旁的男人,嗓音低低沉沉:
“二叔,找我有事?”
傅译年这声“二叔”乍一听像是尊称,实则充满了无尽的压迫感。
黎建邦听得莫名紧张,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我听说,你准备重启杳杳父母当年的车祸案件?”
傅译年眉梢挑起,淡淡地嗯了一声。
“冒昧问下,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黎建邦嘶了一声,没想到傅译年突然就弄这么一出。
傅译年斜睨了微微发抖的男人一眼,眼神里写满了疏离,冷嗤一声:
“怎么,二叔你是有意见?”
黎建邦闻言脸色微微一僵,连忙摇着脑袋:
“当时的车祸案经过多方勘察,不是早就定性为司机醉驾导致的交通意外了么。再查估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者事情已经盖棺定论,翻出来我是害怕会对杳杳造成不必要的二次伤害。”
他说这话时,视线还往傅译年身上瞟去,密切观察着他的神情。
傅译年面无表情地敛眉,“与其担心我夫人会不会伤害,还不如忧虑你们一家三口的处境。”
此话一出。
黎建邦脸色煞白地看着眼前的人,忌惮傅译年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嗫嚅了下嘴角:
“傅总,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着黎建邦的话,傅译年语气顿时沉了下去:
“是不是误会,日后自有定夺。”
“另外新苑那边你们下午就搬走。好好享受你们一家接下来为数不多的……自由时光。”
傅译年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恰好跟黎杳探过来的视线对上,他拉开车门,抬脚上了车。
黎杳歪过头,好奇道:“我二叔跟你说什么了?”
傅译年侧目觑了一眼黎杳,淡淡道:“求夫人网开一面,我拒绝了。”
黎杳自然不会相信,她二叔那一家子都是死到临头都不一定怕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认错。
但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黑色库里南一路疾驰,直接开回了观山悦。
兰姨之前便收到傅译年的吩咐,早早地备好了午饭。
黎杳吃饭吃得斯文,傅译年先放下饭碗,堪堪在客厅坐下,点了根烟,
手机就震动起来。
骨骼分明的手摁下接听,就听到对面一道男声传来过来:
“傅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