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越想越远。
即便是切割机器买回来了,即便是那座大墓打开了。
他又该如何将地宫内的国宝一车一车运往码头?
又如何一个集装箱一个集装箱地偷运出海?
这些都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想的越多越远,做的事才越安全越可靠。
卓然心中默念着这句经验之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祖宗的这句至理名言,到任何时代都应该奉为经典,实用性太强了。
“卓总,这种花岗岩劈裂机无需到国外去买。”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
卓然也转头注视着说话的那个人。
“你说说看。”
“是,咱们国产的花岗岩切割机在这种时候的确派不上用场,需要进口的劈裂机。
但是现在去买,时间太久了,夜长梦多,这一个月有余,中间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变故。所以我想到一个地方可能有。”
“哪里?”卓然立即问道。
“胡海奎手上有。”
“胡海奎?”在座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胡海奎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的那些厂查封的查封,没收的没收,哪里还有这种东西?”
“就是,这算什么好主意?”
听那人这么一说,卓然顿时想起胡海奎废弃的那个白玉石材厂。
那个厂并没有被查封。
胡海奎死后,那个厂也就倒闭了。
但是并没有被查封和没收,因为那个厂是在胡海奎的前妻裘海芬名下。
捉人当初抓了岳兰,那条线还没开始利用上,人就被丁易辰救走了。
当然,他抓岳兰一是为了警告丁易辰,二是为了杀周丹凤。
只是没想到周丹凤没有找到,只好把岳兰给绑了。
所以岳兰被找回去后,他也并没有觉得对自己有什么损失。
但现在,这条线索或许能派上用场。
“你能想办法从裘海芬的手中买到花岗岩劈裂机吗?”卓然问道。
“我能,卓总。”
那人忙不迭地回答。
冷剑飞质疑地看了一眼提议的人,“但听说裘海芬不愿意卖那厂里的一草一木,要买这么大型的机器,她如何肯卖?”
“对对,她不是扬言宁可把机器烂在厂里,也不愿意出售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卓总,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也有人插话道。
卓然赞许地点点头:“说得好。”
他抬手指向刚才提建议的人,“那就由你出面,去向裘海芬购买这个劈裂机吧。”
“是。”那人回答得很干脆。
“那今天就先散会吧,各位就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辛苦大家了。”
卓然客气地宣布散会。
“不辛苦,跟着卓总走,挣大钱发大财!”
众人七嘴八舌地吹捧着。
卓然虽然很满意他们这副样子,但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他们陆续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剑飞、思题,你们俩留下。”卓然叫住了走在后面的两个人。
等人一走。
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冷剑飞快步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三人围着茶几而坐。
马思题低头泡着茶,等着卓然开始发话。
卓然看了沉默的两个人一眼,说道:“咱们布局这么久,丁易辰那边也不是没有动作,你们俩怎么看?”
“卓总,最近得知他动作频繁,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消息我正想向您汇报。”
冷剑飞抢着说道。
“剑飞,你说吧,什么消息?”卓然问道。
“梁刚和郑国庆,是丁易辰救走的。”
冷剑飞利索地回答道。
“被丁易辰给救走了?”
卓然突然联想到那个猎坑里躺着的两具尸体。
当初他们在山上发现的尸体并不是梁刚和郑国庆的,但为什么尸体身上披着的是他们的衣服。
他突然有些佩服起丁易辰来。
这小子特么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竟然给自己布了一个高明迷魂阵。
“梁刚和郑国庆现在在哪里?”
卓然的脸色阴沉得难看。
他不允许对手比自己聪明,更不允许对手在自己眼皮底下救人。
偏偏,这个丁易辰做到了。
这个人不简单,有他在,自己接下来想做的事就很危险了。
“你们二人有什么办法?要么除去丁易辰,要么想办法拿捏住他。”卓然问道。
冷剑飞和马思题对视了一眼,说道:“卓总,咱们要杀丁易辰,易如反掌。”
“他身边一无保镖,又是一个人独居在和平巷那种地方,要对付他很容易。”
“只是,把他杀了影响太大,毕竟服装城这么大的项目就在他手中,咱们要是贸然动手,势必轰动全国。”
“而且,这小子不仅是南城的商界新秀,更是华语乐坛顶级作词人,杀了他之后影响太大,后果无法预测。”
冷剑飞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的确,要杀丁易辰这个土包子很容易。
但是杀完之后的后果,确实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那行,你们两个想个办法,怎么样拿捏他。”卓然继续说道。
马思题想了想,伸手推了推眼镜道:“把麻烦事都推给他,让他应接不暇。”
“可是这小子依然跟头倔牛似的盯着咱们不放,现在又有什么办法能制衡他?”
冷剑飞突然抬起头:“卓总,我想到一个人。”
“我也想到一个人。”
马斯提也跟着说道。
“哦?你们想到谁了?一起说说看。”卓然好奇地问道。
“秦珊灵。”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个名字。
……
光华路。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地上,将地面映衬得格外清爽。
秦珊灵的心情也如同这朝晖般愉悦。
她今天起了个大早。
因为店里今天有贵客要来。
昨晚有一名陌生女子来电预约,今天上午会到店里来订做婚纱。
不仅要订做一件西式婚纱,还要两套中式喜服。
并且,还要为她的六位伴娘每人订做两件礼服:一件西式晚礼服、一件中式伴娘服。
这对她的工作室而言,一口气接下如此多的订单,无疑是个不小的挑战与机遇。
于是。
天刚蒙蒙亮,秦珊灵便与丁晓峰都相继起来了。
两人分工合作,将店铺内外和工作室前前后后,都打扫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简洁而温馨。
一切就绪后。
丁晓峰提上藤编篮子,跨上他那略显破旧的嘉陵摩托车。
“晓峰,你这是要去买菜?”
秦珊灵站在店门口,盯着他身后的藤编篮子问道。
“是的嫂子。”他回头笑道:“我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待会儿客人来了,咱们有得忙了。”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骑慢点儿。”
秦珊灵温柔地回应道。
每当工作室接到订单的时候。
秦珊灵总是负责接待、量体裁衣及咨询客户的喜好,并亲手绘制设计草图。
然后根据客户的反馈现场修改调整,直至客户满意为止。
而丁晓峰则在一旁协助,记录尺寸,准备材料,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丁晓峰此时匆匆去买菜,也是考虑到一会儿客人来了,他就没有时间去买菜了。。
不久,两名年轻女子走进店内。
其中一位明艳动人,大波浪卷发,淡妆轻抹,樱桃小嘴更显娇俏。
她轻声询问:“请问,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秦珊灵吧?”
“是,我是秦珊灵,请问二位是……”
“我是昨晚和你打电话预约的人。”
“噢,是你啊,二位小姐好!请坐!”
秦珊灵微笑着点头确认,并邀请她们坐下。
“二位要喝茶吗?花茶?还是岩茶?”
“不了,大早上的也不渴。”
明艳女子婉拒了茶水,直接进入正题,“我们想定做几套特别的礼服,不知你这店里是否能做?”
“小姐心中已经有了礼服的轮廓?”
秦珊灵依旧笑着问道。
“是,心中已有设计构想,我还带来了图纸。”
说着,她从包中取出一叠设计图,轻轻放在秦珊灵面前。
秦珊灵心中一喜。
有图纸在手,工作便明确了许多。
她逐一翻开图纸,仔细看着,心中不禁对绘图人的专业素养暗暗赞叹。
她抬头问道:“这些设计图,是二位中的哪一位绘制的呢?”
“谁设计的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你只要按照我们的要求做就好。”
那名一直没有开口的姑娘冷冷地呵斥道。
真是不开口则矣,一开口便吓死人,真是精妙绝伦!
“是啊,谁画的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能否按照这些图纸制作出来?”
明艳女子也跟着附和道。
秦珊灵自信地点点头:“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除了图纸上的要求,二位还有其他特别的需求吗?”
“有的,”明艳的大波浪女子补充道,“比如这件婚纱,我不想做成纯白的,大喜之日穿一身白,总觉得不太吉利。”
“那可以考虑设计成中式礼服,既符合您的要求,又别具一格。”
秦珊灵闻言,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不行,”明艳女子坚决地说,“现在结婚穿婚纱是潮流,我不能没有。”
“……”
“不过,你帮我做的时候,可以在婚纱的基础上做些调整,加些喜庆的元素。”
她说完,嫌弃地朝秦珊灵翻了个大白眼。
“行,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秦珊灵微笑着应承下来。
她知道。
每一次的定制都是一次全新的创作,而客户的信任与满意,就是她最大的动力。
人生百态,何况人呢?
面对这些傲慢的嘴脸,她早已见怪不怪。
秦珊灵指着图纸上的婚纱,礼貌地问道:“您的意思就是按照图纸上的这件婚纱来做,是吗?”
“对,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女人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