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吴道玄问出这句话之后，心情非常复杂。
原因无他，这些人名他也不知道，整个大唐的书籍他可以确定自己全部看过，即便是最完整的史书都没有记载这些人，哪怕只言片语，一个人名。
没有，都没有。
而这是他奇怪的地方，他不知道，王语嫣又是从何知？
虽说他有女诸葛之称，但是说到底也是个女子，尤其是在这个古代世界，她能接触到的永远比男人少才对。
王语嫣双眸微红，腰间垂泪，道：“这是我汉中王氏一直流传下来的秘密。”
“我祖上乃是赤帝之后，这些都是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
王语嫣深呼吸，转而自嘲一笑：“说来也是搞笑，赤帝乃是当年带领人族反抗妖族和神族残害的五帝之一，本该堂堂正正于这世间生活，可现在却只能隐姓埋名，藏于这小小汉中城。。”
“我们王氏还算好的，尚且还有一脉传承，而其他的却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还有人存留于世否。”
吴道玄闻言，微微点头。
“真君，与你认识虽然不过数月，但是我觉得你与天上的那些神灵不太一样。”
王语嫣认真的看着吴道玄，道：“你似乎在寻找一种……让人族立起来的信仰。”
“啊？”
吴道玄挠挠头，自己有吗？
他起初就是想赚取系统奖励而已，后来就是有种掌握力量之后，宣泄上一世压抑的愤懑。
好人难道就该被人拿枪指着？
都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果，可好人受尽苦难，恶人踩着他们吃尽好处，骗好人你的福报在下辈子。
这不纯纯的神经病么。
就像这个世界的神权一样，你这辈子之所以受苦，是因为你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需要还债。
你还了债，下辈子才能投身好人家，享受生活。
这种理论在吴道玄看来就纯纯神经病的发言。
轮回桥上走一遭，我就是我，早已经和上辈子划清干系了，凭什么上辈子他的债让这辈子的我来还？
他上辈子拿的好处也别给我这辈子留啊？
再有，吴道玄一直有种信念，他只信自己，他信人定胜天。
天界众神不过是一群强大的求道者，他们不过是走的早一些而已，凭什么他们早走里面就可以占据整个天界，自诩为神，高高在上，俯瞰人间，对众生指指点点。
你能爬上去，我为什么不能爬上去？难道我不是人么？
这是吴道玄心中最朴素的想法，现在想想，将这种思想放大之后，确实如王语嫣所言，他确实与其他众神不太一样。
不过，对于众神的恶念……吴道玄自己都说不清从何而来，似乎天生就与他们对立般。
除却众神，厉鬼和妖魔，吴道玄也不是赶尽杀绝。
为祸人间者杀，如鬼王，万恶人头柳，柳家等厉鬼。
庇佑众生或来人间寻找机缘者，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比如鬼姐，八尺玉夫人……
“看来真君也还没有明悟本心啊。”王语嫣轻笑。
吴道玄回过神哑然一笑：“活那么明白干啥啊。”
“我辈修道之人，求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随心所欲。”
“你说修仙干啥，不就是想着远离尘世么，要是修仙把自己修抑郁了，那……那还修炼个毛啊。”
王语嫣闻言笑着花枝乱颤，许久道：“话虽然粗糙了一些，但道理确实没错。”
她望着天空，轻叹一声：“念头通达，念头通达……是啊，活一辈子，念头都不通达，活着也没意思。”
“好吧，反正你都说过我只能活二十二岁，我现在十五，还有八年时间。”
王语嫣压着指头一数，啧啧道：“不长了，既然如此，我便以我八年之命，送真君一程。”
吴道玄直视着王语嫣，眉宇微皱：“你要做什么？”
“大唐气数未尽，还有这年头，你别拿你们王氏做局，没必要。”
“安禄山如今大军在握，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反唐，你只要等着就行，等天下乱了你在徐徐图之还有机会。”
话说此处，吴道玄顿了一下，可王语嫣只有八年寿命，她能等到那时候么？
“原来是安禄山啊……”
王语嫣眼前一亮，摸着下巴道：“我以观星术观测多日，察觉有妖星入唐，我一直以为是真君您。”
“刚才想要确认一番，没想到那个人是安禄山啊。”
“是他的话那就好办了，真……额，”
王语嫣抬头正欲说话，就看到五单元脸色发黑，板着脸瞪着他。
“额……我，我只是确认一下。”王语嫣尴尬一笑。
吴道玄深呼吸，撇撇嘴：“你就不能用点功，把观星术练成了，你不知道泄露天机是要折寿的吗？我小命不值钱啊？”
王语嫣挠挠头，一脸尴尬：“您……您不是不信这些玩意呢。”
吴道玄一愣，理直气壮道：“子曰：顺我者，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逆我者，子不语怪力乱神乎！”
“额……”
王语嫣被吴道玄灵活的三观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郑重起来。
“真君，你若出蜀，只管前往北庭，那边大唐的掌控力比较弱，而且妖魔很多。”
王语嫣拿出一个卷轴，道：“北庭那边风俗中原有所不同，那边佛教盛行，对你传道可能不太行。”
“北庭么……”
吴道玄微微点头，北庭确实是个好地方，而且妖族众多。
如今中原百姓对他这态度，各教在这里的根基太深，这地方肯定待不下去了。
而且中原地区的厉鬼和妖族的数量太稀少，去杀那些求道者自会加深他在中原百姓印象中的形象，日后人教就更加传不出去了。
中原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泥潭，陷进去就废了。
北庭属于大唐朝廷鞭长莫及之地，妖物众多，正是他发育的好去处。
“行吧。”
吴道玄转头，突然看向王语嫣：“那你呢？”
王语嫣轻笑一声，看向远处的江河，什么都没说。
吴道玄见状，沉默了许久，叹道：“那后会有期。”
说罢他便飞身过江，身后却传来王语嫣的声音。
“真君，若有来生。”
“还能否收我为徒？”
吴道玄脚步微顿，转过身大声笑道：“你永远是我人教大师姐，不管多久，我都会找到你。”
说罢他便飞身过江。
王语嫣轻笑一声，对着吴道玄的方向缓缓拱手。
“弟子恭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