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冠鸣吃得正香,却听见隔壁传来了无名的声音:“路姑娘,你在吗?”
“嗯?”
路冠鸣立即放下筷子,走到了铁墙边。
“你……你那边有食物吗?”
“有啊。”
路冠鸣脱口而出道,“这地牢的伙食还挺好,独孤夜那混蛋应该挺有钱的,连囚徒都能吃得那么丰盛。”
无名听了她的话,便心知这一切都是穆琉枫所为。
他吞下一粒毒药,对着墙可怜巴巴地说道:“狱卒给我送来的饭只剩下一些残渣,而且还是馊的,你能不能从地缝里递给我点食物?”
路冠鸣有些诧异地说道:“怎么会这样?那狱卒可是在故意为难你?”
“他说是受穆琉枫的指使。”
“穆琉枫?是他不让狱卒给你食物?”
“嗯,也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他,居然被他如此针对。”
“我这里有几张薄饼,正好可以穿过地缝,你接着。”
路冠鸣拿出两张饼从铁墙最下面的地缝里递给他,“这缝隙太小了,其他食物递不过去,你先凑合着吃。”
“多谢路姑娘。”
无名接过饼继续说道,
“我想穆琉枫针对我应该是上次在虚空神教的事。当时我并非有意出言不逊,而是我认为他既是慕容虚无的人便会对你不利,恐他做出伤你的事情,更怕他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听了无名所言,路冠鸣不禁联想到穆琉枫无缘无故掘墓盗尸,难道他接近她真有什么目的吗?
她觉得更加看不透他。
无名又道:“穆琉枫是虚空神教派来的卧底,如果我把此事告诉独孤夜的话,他必死无疑。可我不想随随便便戕害人的性命,却不曾想会被他如此针对……”
话还没说完,他便咯出一口血,声音瞬间变得咳喘。
“无名,你怎么了?”
路冠鸣听出了他的变化,连忙问道。
“有毒……咳咳……咳……那些残渣上有毒……”
“残渣?你是说狱卒给你送来的饭被人下了毒?”
“没错……穆琉枫居然……想让我死……他下毒害我……”
“无名!你坚持住啊!我这就叫狱卒!”
路冠鸣火急火燎地跑到门前,一边猛拍牢门,一边大喊道:“来人呐!这里有人中毒了!来人呐……”
可半天过去了,也不见有人来。
路冠鸣又冲到墙边对无名说道:“无名?你还听得见吗?”
可是隔壁却无人应答。
“无名!无名,你说话啊!无名……”
路冠鸣无论怎么呼喊,隔壁牢房都寂静无声,再没了一丝一毫的动静。
而躺在地上的无名并没有失去意识,他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任凭路冠鸣如何着急地呼喊,都闭口不应,唇角还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
这时,狱卒来了:“怎么了?刚才是谁在喊?”
路冠鸣立即跑到门前,大声说道:“是无名中毒了!”
“中毒?”
狱卒有些吃惊地打开了无名的牢门,发现他正躺在地上满嘴是血,脸色铁青,已经昏死过去。
不由地吓了一跳。
就算无名是囚徒,可按无影宫的宫规,只要独孤夜不发话,任何人都没有死的权力。
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先是被穆琉枫威逼着故意针对无名,然后无名又在牢里中了毒,若是真的毒发致死,那他一定脱不了干系,必然会被独孤夜处死。
狱卒一脸惊吓地冲上前去察看无名,鼻息虽然微弱,但幸好还在。
他瞬间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还好没死,否则他交不了差的话绝对会小命不保。
这狱卒的差事真是行走在刀尖儿上,不是被穆琉枫威胁就是害怕被独孤夜处死……
可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
莫非是这饭菜有问题?
难道被穆琉枫偷偷下了毒?
狱卒拿起饭盒仔细看了看,居然在上面发现了少量的白色粉末。
他用指腹捻了点儿放在鼻尖上一嗅,是最寻常的断肠散!
这虽然是烂大街的毒药,但多量摄入还是会致死。
好在解药易寻。
狱卒连忙吩咐同伴去寻解药。
很快,同伴便拿来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给无名服下。
无名服下后没多久便清醒过来,好转了许多。
狱卒走后,不禁在心中暗骂穆琉枫。
还好自己发现得及时,否则就被他害惨了!
穆琉枫身为暗暮阁阁主,在无影宫的地位仅次于独孤夜,他一个小小的狱卒自然是不可能直接找穆琉枫对质,只能把情况如实向独孤夜禀报。
万一以后牢狱中真出了什么问题,有穆琉枫在上头顶着,独孤夜就找不上他的麻烦。
而且,告诉独孤夜后,他一定会责罚或警告穆琉枫,也能让穆琉枫日后行事收敛些,别再搞出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独孤夜听到狱卒的禀报后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邪笑,神色慵懒地说道:“无名这小子还真是有趣,本座不禁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宫主大人的意思是……”
狱卒转了转眼睛,对他的话一头雾水。
“好了,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
地牢内。
路冠鸣贴着铁墙神色关切地冲无名问道:“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无名虚弱地喘着粗气,听上去好像很痛苦:“还是有点难受……不过没关系……我能撑得住,路姑娘不必为在下担忧……”
路冠鸣叹了口气,自责地说道:“都怪我,你是为了救我才……”
无名温和地说道:“不怪你,独孤夜也没打算杀我,只是我没想到竟会被穆琉枫针对,他居然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路冠鸣忿忿地说:“只是因为在虚空神教的时候你跟他言语上起了几句冲突,他就想害死你,而且手段这么阴毒,他这个人还真是卑鄙。”
无名虔诚地说道:“没关系,在下不怕死,只要死之前能陪在路姑娘身边,在下死而无憾,这次来救你,在下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在下是谁不重要。路姑娘,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穆琉枫这个人,他是慕容虚无的手下,背靠着虚空神教。而且……他的真实身份是聂家庄少主聂星瑜,这个想必他已经告诉你了。”
“路姑娘,不是在下有意挑拨,你想想,聂家庄和七大门派有着血海深仇,穆琉枫的爹娘还有族人当年都惨死在七大门派手中,按理说你是他仇人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对你有真情?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他费尽心机接近你,取得你的好感和信任究竟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地爱你吗?会不会是为了替自己报仇?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比如利用你,再或者是……”
“好了!别再说了……”
路冠鸣听了无名的话,又想起穆琉枫盗走阿爹的遗体却连个解释都没有,就不得不去怀疑。
而且,她嫁到平阳谷一事竟是穆琉枫在暗地里策划的,难道……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报复自己?
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所以他就……
路冠鸣心中一阵抽痛,不忍再细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