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拿过路冠鸣治伤的药膏。
俊美的面庞在灯烛的照耀下甚是好看,温柔地说道:“娘子,我用这里帮你上药吧?”
“哪里???”
他轻轻一笑,下一刻便将药膏举到唇边,舔了一口含在嘴里……
……
翌日清晨。
穆琉枫走得很早也很急。
似乎是无影宫有什么重要的任务。
临走前,路冠鸣跟他说日子太烦闷了想逛街,向他要钱。
他便很大方地给了她几百两银子。
还以为她是想通了,愿意留下来陪着自己。
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虽然她的腿还是很疼,走路不太利索,但她仍强迫自己尽快下地。
这里她是一刻钟都不想多待。
她就算慢慢走,哪怕是在地上爬,也要赶紧想办法离开。
用过午膳,她便叫着春杏一起出了门。
身后还尾随着两名暗探。
说是保护,实则是跟踪。
春杏看她的眼神很不自在,一路上怯生生的。
路冠鸣知道她是在为送信的那件事惭愧,有些不敢面对自己。
便爽朗地笑道:“没关系的,我又不怪你。”
“小姐……”
春杏一怔,眉头高高挑起,
“你真的不怪奴婢吗?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以为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报复你?”
路冠鸣洒脱地揽住她的肩膀,跟她像好姐妹一样地说道,
“你也是个苦命人,放心吧,我不会怪你的。”
“再说了,你根本没义务帮我,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你是他买来的,又被他下了地狱血莲控制,我能理解。”
春杏更加难为情,自责地说道:“都是奴婢的错……”
“好了,不纠结了!”
路冠鸣拉着她朝前走着,“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好好玩儿,放松放松。”
街上车水马龙,热热闹闹。
沿途全是琳琅满目的摊位,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满满的市井烟火气。
为了不引起春杏和暗探的怀疑,路冠鸣先后买了面人儿,梨糕,糖葫芦,又看了皮影戏,听了一场说书。
可还是一副不尽兴的模样,依旧穿梭在大街小巷。
不一会儿便遇见了街头杂耍,吞刀和舞狮表演,故作兴高采烈地停下来观赏了片刻。
好像她这次出来真的只是为了解闷儿而已。
但其实,她的路程都是计划好的。
她在离一家药铺越来越近。
看完了杂耍,她又向前走了半里路,便来到了李氏药铺。
她抬头瞧了一眼门匾,嘀咕道:“咦?这儿还有一间药铺呢。”
说着,就装作碰巧路过的样子悠然走了进去。
“小姐,你来这里干嘛?”
春杏跟在她身后不解地问道。
路冠鸣则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哦……随便看看。我最近头疼,总是睡不好觉,顺道儿买些药。”
“小姐,你身子不舒服可以告诉少爷,他会给你请郎中的。少爷说了,不许小姐独自去医馆或者药铺……”
“碰巧路过,来看看怎么了?!”
路冠鸣白她一眼,似发怒般没好气地说道。
春杏顿时低垂了眉眼,不再作声。
见药铺正堂无人,路冠鸣便喊道:“哎!掌柜呢?”
很快,一个长相秀丽的年轻女子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一见到路冠鸣脸上瞬间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可刚要开口叙旧,路冠鸣就抢先一步说道:
“哎?这间药铺子破破烂烂的,没想到女掌柜还挺漂亮。”
说着,还冲她挤眉弄眼地使了个眼色。
女子怔了怔,立即心领神会,说道:
“我可不是掌柜,掌柜是我爹。”
“别看我们药铺子破,我爹可是这镇上医治痨病数一数二的好手。”
“客官哪里不舒服?用不用让我爹帮您瞧瞧?”
路冠鸣顺势说道:“既然掌柜的这么厉害,那就快给我看看吧,我最近啊老是头疼,晚上睡不好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女子立即掀开里屋的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脸客气地说道:“那姑娘就进来,让我爹给您瞧瞧。”
路冠鸣前脚刚走进去,春杏便也要跟着进去,却被女子礼貌地拦住。
女子面带微笑,温柔地对她说道:“抱歉,这里面有病患在做针灸,闲人勿进。”
“可是……”
春杏仍不退步,反而还一副要继续往前走的架势。
女子的脸色顿时失了柔和:“铺子里的规矩如此,还请姑娘莫要扰了这里的生意。”
春杏抿了抿唇,只好不情愿地坐在正堂等着。
女子刚进里屋,便把路冠鸣拉到了墙角。
盯着她低声问道:“云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女子是路冠鸣小时候的玩伴,名叫李桑兰。
她爹曾给路展鹏看过病,两人便结识,成了很有默契的好姐妹。
自从路冠鸣离开绝尘山庄后,就和李桑兰失去了联系。
二人很久没见面了,不过再见还是和之前一样亲。
路冠鸣叹了口气,不知该从何讲起,最终只说了一句: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细说,总之,我现在整天都被人盯着,没有自由……”
“被人盯着?”
李桑兰一惊,连忙问道,“是谁盯着你?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吗?她看起来像是个婢女。”
“不是她……不过她也算是吧。”
路冠鸣注视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阿兰,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这里有毒药吗?吃了立即就能致死的那种,要最狠最毒,并且还不易察觉的。”
“有是有,不过你要毒药干什么?”李桑兰说着说着便瞪大了眼睛,“难道你是想……”
“没错,那人用一种很邪门儿的东西控制了我,想脱离他的掌控就必须把那东西偷走,可他随身携带着,而且我已经打草惊蛇,让他放松警惕很难,我思来想去,只有他死我才能自由。”
“可是……这会不会……”
李桑兰有些害怕地说道,“云歌,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他必须死,我已经铁了心。”
路冠鸣神色阴暗地看着她,“既然你有毒药,就快给我。”
李桑兰见她不愿多说便不再问,就把毒药混在治头疼的药里递给了她。
随即,目露担忧地说道:“云歌,你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难?一定要小心啊,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没事,你不用担心。”
路冠鸣接过药,又说道,“阿兰,你再给我找来纸笔,我要写一封信。”
李桑兰立即照做。
路冠鸣很快便挥挥洒洒地写完,潦草的字迹只有从小就认识她的人才能看懂。
她把信纸折叠起来递给李桑兰,郑重其事地嘱托道:“阿兰,你去狼牙帮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帮主薛海宁,一定要他亲自接。”
“好,我知道了。”
李桑兰收好信,还是忍不住问道,“云歌,我瞧你腿脚有些不利索,走路姿势怪怪的,是不是摔着了?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你已经在帮我了,真没什么的,以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现在时间紧迫,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李桑兰蹙眉,有些着急地追问道:“是不是那人虐待你?他该不会是打你了吧?!云歌,你快告诉我啊,他敢欺负你的话,我一定帮你出气。”
路冠鸣拍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没有,我的好阿兰,你别胡思乱想了,真的没事儿。”
李桑兰的脸上仍是挂着紧张和忧虑。
路冠鸣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说道:“阿兰,我要走了,出来的时间不能太长,你不用担心我,下次有机会我还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