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琉枫的武功远远超出了魏衍的预期。
没想到他最近功力突飞猛涨,几十招过后魏衍已经逐渐落于下风。
在仇恨的加持下,穆琉枫就像一头不知倦怠的野兽,来势汹汹。
每一剑,每一式都凌厉到极致。
恨不得立即将魏衍置于死地。
很快,魏衍便身受重伤。
赤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流淌,从袖口处一路延伸到指尖,缓缓滴落。
穆琉枫持着沾满血腥的剑一步步逼近他。
剑刃泛起凛冽的寒光。
杀气喧腾。
姬炎看形势对魏衍不利,便想带三堂弟子杀上前。
却被魏衍厉声呵住。
他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盯着穆琉枫轻蔑地说道:“聂星瑜,阿鸣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她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我的人,今天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魏衍,你想娶她,得先有机会活命才行!今日我们新仇旧怨一起算!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受死吧!”
穆琉枫眼底的杀气如同盘旋的巨龙,攀云而起。
握着剑柄的手攥得更紧。
他在顷刻间凝聚剑气,奋力向魏衍使出了致命一击。
可魏衍居然不躲不闪,脸上仍挂着冷笑。
“阿枫!不可!”
剑锋将落之际,路冠鸣突然冲上前来,展开双臂挡在了魏衍身前。
穆琉枫反应迅速,立即收回杀意腾腾的剑气。
剑刃此刻只离路冠鸣的胸膛有半寸之距。
若非他武功高强,对剑气能收放自如,恐怕手中的利刃早已贯穿了她。
“鸣鸣……你在干什么?!”
穆琉枫惊愕地望着她,放下手中的剑,语气中满是不解。
还裹挟着责怨她不顾危险的恼怒。
普天之下只有魏衍能解噬骨血手印,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阿枫,你走吧。”
斗笠下,路冠鸣猩红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嗓音仍是冷冽如冰。
魏衍在她身后阴邪笑道:“聂星瑜,听见了吗?阿鸣现在是我的人,她是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鸣鸣,你这是怎么了?是你让婢女给我送信,说你已经决心跟我在一起,让我前来救你的。”
穆琉枫急忙走上前去攥住她的手腕,一边往自己身侧拉一边说道,
“我现在来了,我来救你了,快跟我走吧!”
路冠鸣冷冷甩开他的手,淡漠地说道:“可我改变主意了,嫁给魏衍留在绝尘山庄挺好的。”
“路冠鸣,你是不是疯了?!”
穆琉枫心中的怒火瞬间窜腾而起,指着魏衍注视着她,语气尖锐地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魏衍这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已经背叛过你一次,你居然要嫁给他?!”
路冠鸣淡声道:“我本来就是绝尘山庄的大小姐,和他再续前缘,共享山庄有何不可?”
穆琉枫冷笑一声,再次攥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拉入怀中,然后搂着她转身就要走。
他态度坚决地说道:“路冠鸣,我看你是神志不清醒了!今天你必须跟我走!”
旋即,他冲一旁的楚离命令道:“楚离,她先交给你,等我杀了魏衍就离开这里!”
楚离神色暗淡道:“可她根本不愿跟我们走啊!阁主,你没听见她方才说要嫁给魏衍吗?你何苦……”
“别说了!”穆琉枫打断她,拉高了声调:“今天我必须带走她!”
路冠鸣却用尽全力推开他,大声嚷道:“我已经说了我要嫁给魏衍,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快滚!”
“你让我滚?!”
穆琉枫火气越来越大,怒声道,“路冠鸣,是你写信向我求助的,我来救你了,你却让我滚,把我当猴儿耍吗?”
他努力使跌宕的心绪平静下来,走近她放低声音问道:“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鸣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魏衍逼你的对吗?他威胁你是不是?”
路冠鸣依旧是一副冰冷冷的模样:“不是,是我自愿的,你快走吧,我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离开这里。”
穆琉枫的心像是被硬生生拧成了麻花,既急切又难受:“鸣鸣,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告诉我啊,我们一起面对!一定是魏衍这个混蛋逼你的对吗?!我不信你会是自愿,明明你在信里与我情意绵绵,为何现在却……”
“因为我爱他!”
路冠鸣毫不留情地说道,“方才你要置他于死地,我却不顾危险冲上前护住了他,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不可能!我不信!”
穆琉枫跌宕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强行将她箍在怀里,发狠地说道,
“我们一起走!你今天必须跟我离开!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态度强硬,一只手臂死死环住她,无论如何她都挣脱不开,
“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魏衍这混蛋威胁逼迫,我都要带你走!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
“你放开我!放开……”
“我不放!!!”
见挣脱不开,路冠鸣便取下头上的珠钗,照他的脖颈狠狠地划了一道。
穆琉枫吃痛手臂瞬时松懈。
路冠鸣便趁机挣脱掉他。
他伸手摸了摸颈上流着鲜血的伤口,指腹染上了刺眼的猩红。
心中不由地一阵阵揪着疼。
“穆琉枫,你快走吧!”
路冠鸣的心也像扎了千万根针,密密麻麻的痛楚遍布心房。
“为什么……”
穆琉枫眼尾猩红,既困惑又震怒,还裹夹着一丝生冷的寒意,
“是你让我来的,现在又这样对我,你在耍我玩吗?”
路冠鸣拉高了嗓音:“我都说了,我爱魏衍!为什么你就是不信?!穆琉枫,我不想再与你纠缠,别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得那么混乱!”
“我搞得混乱?!现在这么乱还不都是因为你?!”
穆琉枫眸中闪过一丝冷嘲,笑得戾气横生,
“一开始爱我,后来爱无名,现在又爱魏衍???呵,不对,魏衍才是你最开始爱的人……”
路冠鸣语气中透出不耐烦:“是,我就是坏女人!穆琉枫,你快走吧!我求你别再纠缠我了!”
“纠缠你!?是你写信求助于我的!在信上对我情意绵绵,说回去之后就跟我成亲!”
穆琉枫愤恨地瞪着她,说道,
“路冠鸣,老子就是这么没出息!即使你下毒害我,我他么的也犯贱地相信了你的话,前来救你!”
“可结果呢?!你到底想干什么???嗯?耍老子吗?!”
路冠鸣垂在身侧的五指骤然蜷紧。
原来他竟知道自己下毒害他。
联想到那日他接过酒杯时表情微妙的变化,以及问了古怪的问题……
难道他早就知道酒杯里有毒?
却还是打算饮下,只是不知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心就像被锋利的齿轮碾过……
喉间也像堵了块湿棉花……
小哑巴,对不起……
她庆幸自己戴了个斗笠,即使心痛到泪流满面,也不必担心被他瞧见。
这时,魏衍缓缓走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嚣张地将路冠鸣搂在怀里,盯着穆琉枫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聂星瑜,没有人逼她,是她亲口说爱我的。”
“她给你写信其实是我的主意,拿你逗乐而已,想看看你这条摇尾乞怜的狗是如何被主人戏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