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树林。
大老远,路冠鸣就看到漆黑的夜空中闪着一片点点星火。
组成了几个略微零散的字——思思我爱你
给寂寥的夜色增添了一抹生气。
待走到近处,独孤夜放下她。
她才看到天空中的“字”原来是树干上绑着的一个个纸鸢。
可是纸鸢为什么会发光呢?
正疑惑着,独孤夜拿出了一个用花藤编织的花环,递给她。
花环略微扭曲,不算很完美,可编法却是最错综复杂的那一种。
缠缠绕绕的,缝隙大小等同,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独孤夜深情地凝望着她,绝美的脸在夜幕的衬托下愈加动人,有些笨拙地说道:
“思思……天上的纸鸢全是我亲手做的,本想做成你的模样,可是我手太笨了,做得很丑……这个季节萤火虫的数量很少,我找了许久,才搜集了一些将它们挂在纸鸢上,所以,不是很亮……”
“纸鸢的位置也老是随风变动,那几个字有些乱了,不过好在还是能看出什么字……这个花环也是我亲手编的,第一次做,做了许多个才做成这样,可还是有点歪,你不要嫌弃……”
路冠鸣并不接花环,冷眼看着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独孤夜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很没底,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思思,你……喜欢吗?”
路冠鸣接过花环,狠狠地摔在地上。
又抬掌凝聚真气朝天空一挥,无数个纸鸢便顷刻间坠毁。
“思思……”
看她毁掉了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他的心猛烈地痛了一下。
可她却毫不留情地说道:“独孤夜,别做这些没用的,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看她竟如此厌恶,他眼底涌上一丝哀伤,卑微地问道:
“那思思喜欢什么?告诉我,我立即去做。”
路冠鸣淡漠地注视着他:“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不喜欢。”
她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生猛地抨击着他。
独孤夜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随即平复住跌宕的心绪,依然卑微地问道:
“那思思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
她目光凛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要你死!我要你偿命!”
这句话灌入双耳之时,独孤夜身形微顿,整个人就像沉入了谷底,瘫软无力。
他双目微红,鼻尖泛起酸涩:“你就这么恨我吗?”
路冠鸣冷言道:“是!我恨你!”
他眼底里涌上泪意,痛心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恨我?”
路冠鸣笑得极冷:“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你还有脸问为什么?难道你忘了平阳谷那夜的事了吗?还有,在我体内下幻情咒,单是这两件事就足够让我恨你一辈子了吧?更别提,你做出伤害我的事可不止这两件!”
话音落,她故意拉高了腔调,继续道:
“而且,我最、爱的男人穆琉枫死于你手,你觉得我可能不恨你吗?!”
“最爱”两个字她的语气很重,似在刻意提醒着他什么。
独孤夜的眼睫已经微微湿润,他仰视了一下天空,想让快要倾泻而出的泪水流回去。
可越是忍着泪水就越多,最终还是从他的眼角缓缓滚落。
他卑微到了极致:“我可以补偿你,慢慢赎罪……你爱着他没关系,只要你好好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能接受……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复活他,等他复活了,你们就成婚……”
随即,他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有些颤抖:
“然后……我就做你的……你的情夫……好不好?”
路冠鸣嗤道:“你醒醒吧!别再像个疯子一样了行吗?根本不可能有别的法子复活他!现在只有摧动情花这一条路。”
她淡然地注视着他,愈加残忍地说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独孤夜,你若能配合我摧动情花,用你一命换他一命,我会放下对你的恨意。”
他攥紧垂在身侧的五指,下颌角微微凸起,抿唇望着她,低到尘埃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路冠鸣,能不能别逼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你明知道我爱你入骨,却让我舍命救你最爱的男人……我死了,然后你与他双宿双飞,享乐人间是吗?!”
她愈发激愤地吼道:“若不是你,我和他早已双宿双飞,享乐人间!这本就该是我们的宿命,是你毁了这一切!难道你不该偿还吗?!”
尽管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全身的血液都冷却凝滞,可他依然努力想着解决的对策,想着弥补的办法。
沉默了片刻后,他突然间眼眸一亮,连忙说道:
“思思,我知道一种蛊术,名为双生,我可以用双生蛊复活他,把我的命分给他,这样他能活,我也不会死……等他复活了,你们就成婚,我愿意永远做你的情夫……不让他知道,我们私下在一起,保证不会影响你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好吗?”
路冠鸣冷哼一声:“这个法子要是管用,怎么还会轮得到摧动情花?哪怕是有一点点别的办法,我都不会忍着恶心跟你在一起!”
独孤夜苦涩一笑:“恶心?”
随即,眸中的红丝更盛,脸上再度不可控地爬上阴翳,冷嘲道:
“我们这段感情,在你眼里只有恶心,是吗?!”
而后又讽刺道:“别忘了,可是你勾引我的,没有感情却跟我上了床……这种行为叫什么?哦,娼妓才会如此吧,呵,还是主动送上门,不要钱的娼妓!”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啪”的一声,伴随着耳根嗡嗡作响和脸颊火辣辣的生疼。
被她扇了一耳光,他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由于本来肤色就白,尽管在夜幕下巴掌印也格外显眼。
可疼痛却让他的目光变得炙热。
这是她带来的痛,对他而言独一无二。
他不喜欢心痛,会让他感到生不如死。
他喜欢身痛,被她狠狠地蹂躏,越具有侮辱性越好。
“你还愿意费力打我,证明你是在意我的对吗?”
他眼底里浮现出一丝兴奋,冲她癫狂笑道,
“思思,接着打!既然你恨我,就好好打我出气!”
路冠鸣看见他这副异于常人的模样就厌烦,怒嚷道:
“独孤夜,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混蛋!疯子!变态!知道为什么没人爱你吗?!因为你不配!你天生就该被厌弃!根本不该存在这世上,你的降临本就是个错误!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番话深深刺痛了他。
她可以骂他疯子,也可以骂他变态,但不能说他是个错误,生来就该被厌弃。
泪水克制不住地涌出,他双目猩红地瞪着她,恨声道:
“路冠鸣,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为什么?!”
言罢,他眼神中戾气横生,突然间狠狠地将她箍在怀里,捧起她的脸便吻了上去。
似在泄愤,吻得肆意张狂。
可眼角的泪珠却一滴接着一滴地滚落。
“唔唔……”
一阵钻心的疼痛自唇瓣袭来,路冠鸣被他吻得几近昏厥,口腔里不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
深吻间,他将她扑倒在灌木丛中,紧紧地压着。
高大的身躯把她完全覆盖,两只手臂牢牢禁锢住她。
他的唇逐渐从她唇瓣上游离到颈间,在她脖颈处印下点点梅花。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雪肤上,呼吸声逐渐变得暗沉。
她想反抗,可两只手腕却被他死死桎梏在头顶。
吻着吻着,他松开了她的一只手。
路冠鸣感到腰封正在被人一点点勾开。
这可是在野外!他居然……
真是个禽兽!
她腿一抬,连忙伸手拔出靴子里暗藏的匕首。
这是她问楚离要来防身的。
趁着身前男人动情深吻之际,她将刀刃猛然一插。
便刺在了他的胸膛。
中了她突如其来的一刀,他神色一顿,随即从唇角溢出一股殷红的鲜血。
血滴落在她脸上,脖子上。
他却露出痴迷的笑意:
“思思……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捅?这里很容易死……我还没有看够你,也没有跟你做够……”
可路冠鸣就像没听到一样,紧握刀柄的手愈加用力,将刀刃又狠狠地深入几寸。
直到整个刀身都没入他的血肉,才松开手。
他发出一声惨烈的闷哼,眼底里的伤痛泛滥成灾。
口中不再溢血,而是鲜血狂喷。
顷刻间,血水便溅得她满脸都是。
剧烈的疼痛还没来得及缓解,残忍至极的声音就在他身下响起:
“独孤夜,每一次跟你做,我都感到无比恶心,反胃!在我眼里,你永远也比不上他!方方面面都比不上!”
听了她的话,他额角青筋蚺起,恨得全身都在颤抖,眸中的暴戾疯狂滋生着。
“路……路冠鸣……既然你不想跟我好好的……那就休怪我对你无情了……”
言罢,他忍痛拔出胸膛上的匕首,挥手扔在一旁。
然后不顾身上的伤势,将她的腰封一把扯开,粗暴地褪去她的罗裙。
随即扯去自己的腰封……
“不……不要……独孤夜……你这个混蛋……”
“路冠鸣,是你逼我的……”
密密麻麻的吻在她颈间落下,连绵不绝。
夜风微凉,灌木丛轻轻拂动。
一片死寂的夜空,除了飞虫鸟兽的鸣叫,还有掌声和细微的哭声。
时不时响起暗哑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