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婢女拿着一封信跑到穆琉枫跟前:
“少主,这是楚离姑娘留下的。”
“楚离?”
穆琉枫接过信,“她人在哪?”
婢女低着头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您还是先看看信吧。”
穆琉枫展开信,上面写道:
少主,如今慕容虚无已死,你和路冠鸣也已成婚,属下留在你身边毫无意义,只会是折磨。原谅属下的不告而别,既然多年守候无果,那就只能相忘于江湖。也许对于我们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
——楚离亲笔
穆琉枫看过信后,只觉得欣慰,看来她终于能放下了。
放下对他的执念,开启自己新的生活,是他一直以来对她的期盼。
他收起信,在心中默默念道:
“楚离,谢谢你,愿你日后能找到真心爱你护你之人。”
……
无影宫。
冷樾的厢房,楚离被捆在榻上,脸上挂着屈辱的泪痕。
近些天她白天被绑着,夜里一直承欢到天亮。
几乎每夜冷樾都会服药,房事的激烈程度令她苦不堪言。
有很多次,她都忍不住想一死了之,可又想起若是她死了,女儿小雅就成了孤儿,便只能咬牙坚持,盼望有一天能逃出去。
正暗自伤神之时,竟听到门外传来小雅的声音。
楚离微微一怔,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下一刻就看到冷樾抱着小雅走了进来。
“叔叔,方才的皮影戏好有趣,红枣糕也很好吃,下次你还带我去玩好不好?”
她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嘴角满是糖渣,看冷樾的眼神中尽显亲昵,仿佛是相识了很久。
“好,只要小雅开心,以后叔叔每天都陪你去玩。”
冷樾脸上挂着慈爱的笑意,那目光就好像是父亲在注视着女儿。
楚离看他们居然如此熟稔,瞪着冷樾道:
“你竟把她带过来了!卑鄙无耻!冷樾,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雅困惑不解地望着楚离:“娘亲,你怎么被捆着手脚?”
随即,看向冷樾:“叔叔,是你把娘亲绑起来的吗?”
冷樾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是叔叔在跟娘亲做游戏呢,小雅,你先跟莲儿姐姐出去玩好不好?叔叔和你娘亲还有点事。”
小雅乖巧地点点头:“好。”
然后他便吩咐婢女莲儿进来抱走了小雅。
她们刚出去,他就关上了屋门。
接着,脸上的笑意全然散去。
面对着楚离的,是一张几近疯魔的嗜血面孔。
“阿离,你方才也看到了,我跟小雅相处得很好,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他走到榻沿边坐下,轻抚着她的脸,目光中满是执迷。
楚离嗤之以鼻道:“呸!你做梦!冷樾,你快放了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拿她来威胁我,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要扯上无辜的孩子!”
“威胁你?阿离,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冷樾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可随即又被阴鸷掩埋,他勾起唇恶劣地冷笑道,
“不过也好,有她在,就不愁阿离不听话了。”
他捏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着,双眸遍布红丝:
“她是你的女儿,我爱屋及乌,自然要把她带在身边了,有孩子的家才更温暖不是吗?”
他从出生起就是影族最卑贱的影奴,受尽排挤和屈辱。
在他六岁那年,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沦为影族权贵中的玩物,被无数人奸淫致死。
他的父亲另娶后,弟弟和继母整天欺辱,虐待他。
再后来他便离家出走,孤身一人闯荡。
这其中吃过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温暖的家是他最向往的。
可而今,也是最遥不可及的。
楚离眼眶发红,她紧咬嘴唇,情绪有些崩溃地说道: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冷樾癫狂一笑:“放过?”
随即,目光发狠地注视着她:
“阿离,从你给了我希望的那刻起,就别指望这辈子我会放过你!”
“这是欺骗感情之人应当付出的代价!”
“上次你不是说我跟独孤夜一样吗?那你之前的行径又和路冠鸣有何区别?!”
他帮她解了绳索,卑劣地命令道:
“为我宽衣!”
楚离满脸厌恶地瞪着他,并不打算顺从。
可他却不动声色地威胁道:
“阿离,若不想小雅有事,就该听话。”
“我想这个道理用不着我多说吧?”
他手指抚过她柔软的唇瓣,不可控的情欲染上眉眼,伏在她耳畔低声道:
“今夜就用这里好好服侍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不会再吃药折磨你了。”
“你应该不想小雅这么小就被卖入青楼吧?”
“跟你说,之前我去过一次,那老鸨子专收小女孩,甚至是女婴,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笑得邪肆:“为了满足某些人怪异的癖好,那变态程度简直是令人发指。”
“像小雅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女孩去了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这番话让楚离心惊肉跳,她攥紧手指,胸膛轻微起伏着,只能将耻辱硬生生咽下。
犹豫再三,颤抖的手还是轻轻贴了上他的腰封……
……
五年后。
雪季。
聂家庄门前,路冠鸣披着裘皮大氅,手里牵着被棉衣裹得圆滚滚的聂茵茵。
漫天飞雪,冷风呼啸。
聂茵茵抬起粉嘟嘟的脸,问道: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路冠鸣笑看着她:“快了。”
话音落,她们就听见不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随后便看到穆琉枫策马奔腾的身影。
聂茵茵欢快地跳起来:“是爹爹!爹爹终于回来了!”
还没等穆琉枫到跟前,她就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朝他飞奔而去。
“哎!慢点儿!”
路冠鸣不放心跟在后面,唇角扬起幸福的笑意,“这孩子……”
穆琉枫一下马,聂茵茵就兴高采烈地扑进他怀里。
“爹爹!”
“茵茵,在家有没有听娘亲的话?”
他将女儿抱起来,还像往常一样让她跨坐在自己肩头,说道:
“那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不好好待在屋里?”
聂茵茵道:“娘亲说你快回来了,我们就忍不住出来迎你。”
穆琉枫望向路冠鸣,目光中满是温柔:
“娘子,才几个时辰不见,就想为夫了?”
路冠鸣走到他跟前,嗔道:“谁想你了?是茵茵非要来等你,大雪天的,这丫头也不嫌冷。”
穆琉枫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蜜饯,递给聂茵茵:
“还是你最爱吃的那家。”
聂茵茵接过蜜饯,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得童真烂漫:
“爹爹你真好!”
路冠鸣面带笑意地瞥着她:“小吃货,娘亲就不好吗?”
聂茵茵甜甜地说道:“娘亲也好!娘亲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路冠鸣道:“就你嘴甜。”
随即,看向穆琉枫问道:“小哑巴,还是没能寻到慕容司空和血麒麟的踪迹吗?”
穆琉枫摇了摇头:“我加派人手四处追寻,仍是没有下落。”
这五年以来,聂家庄在他的带领下逐渐壮大,已经由一派苟延残喘的分支变成足以称霸一方的正统门派。
他也从少主跃升为庄主,行了接任掌门的仪式。
算是重振了聂家庄的辉煌,完成了爹娘的夙愿。
路冠鸣道:“这几年来我给阿兰写了无数封信,可她一直都没有回话,我猜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不想理我了,我要不要去看看她,向她当面致歉?”
穆琉枫安慰道:“南境距离中原太过遥远,说不定那信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有送到,你们姐妹情深,她是不会记恨你的。”
路冠鸣眼睫微垂:“可那么多信,足足有上百封,就算出了什么意外,总不能一封都送不到吧?”
“那是不是她搬离了原来的铺子?”
穆琉枫道,“你若想去看她,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