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你想怎么公开真相,直接面对着摄像头,开口‘节目组跟我说’之类的话,没有录音、没有实锤的证据,甚至‘剧本’这种东西在综艺中的存在并不是秘密,对于郑蔚如那种路人缘黑炭的明星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
杨绮雯的眼神已经由不屑转变为了星星眼,盯着陶庭相看。
“我也看不惯这些事情,但我更没办法直接开口说些什么,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没什么比明星本人自己作死更大的黑料了,郑蔚如不认识初高中古诗又不是我的锅,我只是看了个热闹而已。”陶庭相摊手。
“可是你在最后的关头维护她了……”周义新不由得开口。
这也是杨绮雯把陶庭相看成与节目组沆瀣一气之人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再网上被骂了。”陶庭相摊手道。
“我懂了!”杨绮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如果只有郑蔚如一个人被骂,那么节目组可能会继续推进第三轮游戏,郑蔚如前脚被黑没文化,后脚洗白有爱豆台风,肯定有粉丝跳出来说‘人无完人’、‘我们家姐姐有一点优秀已经很不容易了’,然后帮助郑蔚如洗白。”
周义新接上话了:“但现在是你们两组同时被骂,一时群情激奋,节目录制不下去了,改到了室内活动,本来的洗白剧本尽数泡汤,我们来玩了剧本杀游戏。”
“那两位再回忆一下,你们是什么时候被告知需要放水,让郑蔚如得第一的?”陶庭相继续道。
“剧本杀游戏的第一轮交流结束之后,秘密搜证之前……”杨绮雯不由得开口。
周义新懂了:“对啊,如果不是来玩剧本杀游戏,不是雯雯第一轮游戏表现得太强势,找到线索多,导演也不会来提醒我们收着点,放水让赢——节目组一开始是没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咱俩的。”
陶庭相伸出食指,凭空画了个对钩。
“所以,是你安排的这一切?”杨绮雯已经难以形容她的震惊了。
“不算完全是我安排的,”陶庭相拿了个杯子,假装喝水,“我只是提供个思路,其中很多发展只能说阴差阳错,我知道郑蔚如脾气爆黑粉多,群体活动容易出岔子,但确实没想到之后节目组会安排玩剧本杀,也没想到他们会把剧本杀套剧本的事情告诉你俩——我原本是打算孤军奋战的。”
杨绮雯彻底听呆了,同样听呆了的还有谢梦鸽。
“小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呀,我都没想到你盘算了这么大一盘棋!”谢梦鸽不由得说道。
周义新也不得不露出“你赢了”的神情,一拍手一摊手,不情不愿地蹦出来一句:“难怪你能盯上我的事儿。”
就这样,陶庭相凭借一点推算和随口瞎扯的本事,瞬间让自己从个不知情的边缘人,成了一切的幕后主谋,逼格蹭蹭往上涨。
陶庭相已经得了朝哥信口胡诌的真传了。
她自己都被盯得不好意思了,不由得摆手:“你们不用这么看我,我也没预判地这么远,就是趁势搅浑水呗,后边怎么办,我也还没想好呢。”
“高,实在是高,”杨绮雯对陶庭相的敬佩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时候都恨不得给陶庭相磕一个,“那,陶记者,你有什么下一步的打算吗?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身上是背了条款的,节目组让你输,你就不得不输,是吧?”陶庭相说道。
杨绮雯露出苦涩的神情。
“我也不能明着跟节目组刚,但一切在镜头前展示,当可以让观众们擦亮眼睛,自己去看。”陶庭相抬手道,“我们可以输,但要输的让观众没那么服气,让节目组根本挑不出理儿。”
“怎么操作?”杨绮雯问道。
“认真去玩,剩下的听天由命。”陶庭相说道。
“啊?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毕竟还隔着三百多分的分差呢,努力去玩就一定能赢吗?用不着太放在心上。”陶庭相说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陶,网上的消息真是不能信,那么多人都黑你,但你实际上是个聪明又有智慧的女孩。”杨绮雯说道。
“多谢夸奖,以后常联系。”陶庭相吃完了食物,先告退了。
她和谢梦鸽挽着手走了,留周义新和杨绮雯晚点出来。
“你觉得她值得深交?”周义新指了指陶庭相离开的方向。
“聪明人都值得深交,人品往后排。”杨绮雯的眉眼高挑,自带一种艳丽感,是标准的女配脸,显得张扬且恶毒,声音也偏向尖锐。
但周义新知道她人不错,工作敬业,有点并不惹人讨厌的利己主义。
“我本来对她挺无感的,你和郑蔚如都念叨她的不好来着,但还真是要亲自见了,才能感受到,这是个聪明人。”杨绮雯说道,“我能打听打听吗?”
周义新在很早就和陶庭相闹了挺大不愉快的,心里没那么怪她,但提起来也没什么好气,却又出于某种诡异的心理,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娱记小陶】,这些天来,网上的大事小情都瞒不住他,还真能跟杨绮雯说道起来。
“我知道了,跟她多打好点关系挺好的,”杨绮雯点了点头,“果然,网上没一句实话,陶庭相能挖到大小信息,是运气还是背后有人?就不能是人家真的有实力吗?”
“很少见你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周义新不由得说道。
他们俩在《嫡女为谋》的拍摄之前就认识了,周义新还真没听杨绮雯这样夸过人。
“智者从来不夸夸其谈,”这个照面,杨绮雯原地化身陶庭相的小粉丝,看什么都带着滤镜,“所谓大象希音,不过如此呀。”
很快,午休时间结束,他们继续回到了节目的录制现场,下面是去探索玛兰德克遗址。
他们是来旅游的,换上了一身考古的衣服,来到了代表遗址洞穴的房间,游戏内容由剧本杀混合进去了密室逃脱。
【第一个房间,洞穴门口。】
“这里这么黑呀,根本什么都看不清。”郑蔚如出声道。
“确实,这手电筒的光太小了,就能照清楚一小点,看着露出的这一角,我觉得这洞穴门口的解疑,应该跟整一面的墙有关系。”褚彦哲说道。
“或许我们应该先研究一下灯光装置,”杨绮雯和周义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面墙是通往墓穴的门,但那之前,可能还有机关。”
陶庭相重新佩戴上了隐形摄像头,只是此刻直播间观众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给不出什么有效的建议。
中午闹了那一茬,陶庭相改了主意,她原本上节目的打算是给谢梦鸽撑腰,但这时候,她决定把剧本的事情报道出来。
陶庭相看了下上午事情的之后的舆论讨论,周崇傅好像跟她提起过,办公室招了新人,会有规划的运营【娱记小陶】的账号,自然也包括着舆论上的引导和控制,原本不少人觉得陶庭相维护郑蔚如是“有见不得人的私下交易”,这个时候已经,掰回来不少了,主要方向在说“小陶在维护节目录制间的秩序”。
陶庭相不太在意这些口水仗的内容,没有原则性错误,没有触及法律底线,随便引起点什么话题不适大事,还能帮助她提高热度。
而一片大声的浪潮中,夹杂着那么几句话。
【综艺节目都是有剧本的,谁知道陶庭相的行为是不是按照剧本来的。】
不过这句话随后就被顶回去了【郑蔚如傻了才会演抹黑自己的剧本,楼上是脑子接受了陨石撞击吗?】
陶庭相在场地内绕了一圈,寻找突破的机关,无果后成了个莫得感情的摄像头工具人,看谢梦鸽拿手电筒敲击石头。
“我感觉这个石头能敲击出音符,应该能敲个调调。”谢梦鸽说道。
“周围有些和音乐有关的东西吗?”陶庭相转述了一下这句话。
“音乐?我记得这边有一串数字,会不会是线谱什么的,”杨绮雯应声道,“这里,几个小人在跳舞,脚底下踩着一串数字。”
“,,这个数字能敲响音乐?”陶庭相疑惑道。
“这里确实有九个石头,可能是跟敲响顺序有关系”谢梦鸽说道,“但这些石头上面并没有什么数字的标注,我哪知道谁是1,谁是2?”
石头是呈环形排列的,确实不好分顺序。
“挨着试吧,这串数字也不复杂,”杨绮雯说道,“最后的落点都是5,就先挑出一个作为数字5,然后顺时针过来五个,再逆时针过来五个,如果不行,就先逆再顺,挨着试完九个石头,也只需要十八轮。”
“好主意!”谢梦鸽跟着敲了起来。
试到第十轮的时候,空中响起“嘀嘀”两声,房间开始变得明亮。
“成了。”杨绮雯兴奋地喊出声。
【完成“洞口明亮”任务,2组、3组各加25分。】
“真刺眼,”郑蔚如表现出明显的不愉快,“你们让灯亮起来之前,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
“没刺瞎你眼还真是损失,不然你就又聋又瞎了。”谢梦鸽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怎么说话呢……”郑蔚如一挑眉。
“请务必不要在镜头前吵起来,”陶庭相伸手把两人分开,转移话题道,“继续游戏,我们要打开洞门,应该是要研究面前的壁画吧。”
谢梦鸽说了好几次郑蔚如的坏话,都在镜头前,她之前在《嫡女为谋》的剧组里当过群演,有网友猜测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
陶庭相大概能看得清郑蔚如的为人了,韩宁娜是伪君子,她就是真小人,两个都不算好东西,而且就近距离相处而言,真小人比伪君子更难伺候。
“眼前的壁画,像是个连环画。”杨绮雯在这些游戏上明显是个熟手,心里又憋了股一定要表现更出色的气,没浪费时间和人拌嘴,而是盯紧了面前的线索。
“这像是三个人,坐着的一男一女,和站着的一个人,站着的人身后有两只牲畜,他们像是在进行贸易。”杨绮雯说道。
“牲畜,应该是一只牛和一只羊,那个坐着的男人摆出了拒绝的架势。”陶庭相补充道。
谢梦鸽凑到跟前来,四个人一起分析着壁画,出于某种默契,把郑蔚如和褚彦哲两人排除在外,褚彦哲想插句话都不行。
“男人没有要牛和羊,而是向巫师要了一瓶药水,这是瓶神药。”
“再之后,男人把这瓶神药喂给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长出了一对象牙,男人用尽了办法,把两颗象牙锯断,拿在手里。”
“之后,男人把象牙拿到集市上去售卖,卖了不少钱,带回了一群牛羊。”
“女人的象牙还在一天天变长,但锯断象牙的过程太痛苦了,女人拒绝了丈夫的要求,受到了丈夫的鞭打责骂,浑身流血。”
“女人无法忍受这样的虐待,开始变得嗜血狂暴,她的皮肤也逐渐变得粗糙,身形高大起来——她最终变成了一头大象。”
“她反杀了她的丈夫。”
“对,就是这么个故事,”谢梦鸽一拍手,“所以,我们要通过这个故事打开门。”
“魔药、大象或者象牙,是关键词,在这屋里找找吧。”周义新说道。
四人分散开来,态度上,仍然是把1组排斥在外。
“这里,有个龟壳轮盘,可以通过转动看到下面的数字。”谢梦鸽在角落里找到一个转动装置。
“我想那是第一轮石头音乐的提示道具,”陶庭相说道,“当然,在可能性较少的情况下,穷举法确实奏效。”
“其他地方就太干净了,找不到什么线索。”周义新摊手。
“壁画提示的是一对夫妻,会不会需要我们故事中的夫妻来做些什么。”杨绮雯的目光落在了郑蔚如两人的身上。
“我也一直在思考,”褚彦哲说道,“这一关会不会是什么声波暗语,比如敲门,喊一声象牙。”
“拔象牙?”谢梦鸽猜测。
“象牙应该是把大象杀了再取吧,”郑蔚如忽然出声,“妻子一直不愿再被取象牙,丈夫一个劲地打她,会不会是想杀死她。”
“别杀我,别杀我,我死也不会再把象牙交给你。”郑蔚如来了这么一句。
【恭喜,语音识别正确,妻子的惨叫任务达成,1组,加50分。】
面前的洞穴之门重重地打开。
“这50分加的也太赖了吧,妻子的惨叫,那不是说只有郑蔚如一人能识别成功?”谢梦鸽又口无遮拦地出了声。
“你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很没素质的。”郑蔚如说道。
“我没在背后说人坏话呀,我当着你的面说的,”谢梦鸽摊手,“这白送你的分,我们都不是‘妻子’,规则怎么这样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谢梦鸽憋不住话,平白说话还经常要得罪人呢,更何况是郑蔚如有确实的行为让谢梦鸽看不上。
“没准之后也有专属于我们的神话故事呢,”陶庭相连忙救场,“咱不跟大象计较,哈。”
“就是,我不跟大象腿计较。”谢梦鸽抱手道。
杨绮雯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给谢梦鸽比了个的“很棒”的手势,以示鼓励,郑蔚如能看见,差点没气得脸都青了。
“走吧,该进入洞穴了。”周义新适时地出声,打破了这尴尬僵持的氛围。
几人进入了下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