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许坏要娶单青霞的事,仅限内部人知道,而这次出岛,不仅代表他自己,还代表修妖宗愿与仙宗结好。
身为宗主的刘翰林自然不能离开宗门,只好委托行事干练的谢温代理,一路同行的还有谢灵素和孔武。
带孔武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他天生神力,是担聘礼扛行李的不二人选。
很无奈的许笑落选了,他才晋升半妖,没到化形就不能进入许坏体内,而且幻天大陆是不许半妖出现的。他若出现,必然会被围追堵截。
聘礼这一方面颇为讲究,是十余颗个头十足的夜明珠,当许坏毫无犹豫从洞府墙壁抠下时,常无牙心疼的直哼哼。
还有许母一针一线缝补好的一身大红嫁衣,以及许父贡献的几坛珍藏好酒。
船只,灵妖岛大大小小已经有了数十艘,因为人少,选了一艘小船。
“老谢啊,许坏你可是一直当儿子看待,这次出行,一切都靠你了。”许父笑逐颜开,这次一旦事成,来年许坏再生个胖小子,他可就成爷爷了。
“放心,有我在,定然事半功倍。”谢温笑着打了老友一拳。
“灵素这丫头怎么也去啊,这山高路远的,多辛苦。”许母其实一直最中意谢灵素,一直把她当成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婶子,您在家帮我也缝个嫁妆,没准我这次出门,会找到个如意郎君呢。”谢灵素挽着许母撒娇道。
“这丫头,不害臊”。
赤妖没来送行,或许是见不得分离,或许是难以割舍会忍不住追随而去。
“结婚事大,我们宗门的事更大,可不要忘记和仙宗打好关系啊。”刘翰林长发飘飘,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份王者之气。
这段时日,修妖宗在他的领导下,也在步入正轨,按部就班越来越强。
“我会的,船上还带了些在深海捕捞的鱼虾,已经和渔村打好招呼,按时间来算,我们最慢半个月到。兑换物资后,他们会行船到沧海深处,到时候别忘记去收取就好”。
做完了告别与交接,四人踏上大船。
行船,许坏和谢温分工明确,各自运用驭兽驱使飞鸟拉着船向幻天大陆行去。
一路风平浪小,老天似乎都在催促他们快些上岸。
临近口岸,已经可见沧海沿岸的渔村寨子,许坏突然想起一件事,当下朝谢温道:“我有件事要办,要不然咱们约定在四兽城集合如何”?
“是不是以为出了岛,你就要飞上天?不行。”长时间驭兽,谢温也有些吃不消。
“公事,误不了时辰。”许坏腆着脸,来到谢温身后,开始捏肩捶背。
“说来听听,你还有什么公事?”谢温满意的摇头晃脑,略感惬意。
“四兽城外,有一所庭院,那里居住一个柳妖,它可快半妖了,我这次打算说服它加入宗门”。
“真的”?
“比黄金都真,我哪敢骗您啊,别看它境界低,但是天赋极高,它送我一截柳枝,可变幻万般,就连化形阶段半妖都能捆绑”。
谢温听得眼皮直跳,怎么这家伙总能遇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妖怪,不过也好,壮大宗门,多个妖怪就多份力量。
“那好,马上到口岸了,咱们在四兽城中何处集合,什么时辰”?
“最晚明天,地址呢就选四兽楼吧!时辰的话,午后即可”。
许坏刚想走,又停止脚步道:“谢叔叔,千万收起你的气息,现在你可离半妖仅一线之隔了”。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这一路我会浪费这么多的妖气,滚,还教育起老子了”。
许坏一缩头,朝谢灵素和孔武眨眨眼,顿时化作一道流星,转投西南方向。
其实许坏来这里,一是说服柳妖,二是找老贾。
可到了岸上,沿着记忆行去,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浓,深深感到不安。
那所庭院竟然没了,反而多了一大片茂密的丛林。丛林连绵不绝,和远处山脉相连,一眼望不到边。
这是发生了什么?看着丛林,许坏不知如何走下去。
“柳妖死了,它将最后的妖气化作这片丛林,永远陪伴赵老夫人了。”青虹清脆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包含了哀怨。
许坏记得柳妖说过,赵老夫人死后,赵家也就没人了。它在这里诞生,一辈辈赵家子嗣在它亲眼见证下兴起衰败,导致它把自己想象成了赵家人。
它或许曾想过离开,但最终留了下来,用自己仅剩的妖术,保留最后的荣光。
许坏默默低下了头,顺着丛林走入,凭借记忆,找到了那棵柳树。
庭院已经被突兀出现的树枝树干挤倒,成为一片废墟,而那座坟,却清晰的矗立在那里,上面不见一丝杂草。
“如此看来,妖,有的时候是比人重感情。”他喃喃自语,苦笑着把一截柳枝放到了坟头。
“放弃这样的宝贝,你不觉得可惜?”常无牙这回没有冷嘲热讽,似乎不解许坏此举。
许坏无奈笑笑:“真正进入幻天大陆,它其实没用,都不能拿出来,何必戴在身上,不如物归原主”。
坟头上的柳枝似乎听懂了许坏的话,微微摇晃一下,变作一株小草,散发出生命的气息。
“走喽,希望你过得快乐,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记得找我,我知道你会找到我”。
许坏真有不舍,但他宁愿舍弃一些东西来成全对方,对人如此,对妖更如此。
出了丛林,接下来的一站就是老贾的居所,就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上一次许坏化身谢七笑,从口岸出海,知道附近有一排房屋,其中一间就是老贾居所。没想到几个月过去,那排房屋已然荒凉,但唯独其中一间小院内传来阵阵药香。
许坏吸吸鼻子,认定老贾就在此地还没走。
天下十毒,老贾炼就了‘忘忧、夜色、生莲、痴吻’。他更是有幸吃了生莲而不死,现在出现在老贾身前,不知老贾作何感想。
许坏一翻手,将面皮带在脸上,嘴巴勾起一个难测的弧度,轻咳一声,推开小院大门。
“谁啊,怎么还有人来这里,真不怕死吗”?
院内,蹲坐马扎上熬制药物的秃顶老者头也没回的怒骂,仿佛来人打扰到他炼药的进程。
“有朋自远方来,应倒履相迎,老贾,想我吗”?
老贾身子忽然一抖,险些一头扎进药锅里,声音颤抖道:“谢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