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三年,前镇国将军府被灭真相,先皇所做的荒唐事传遍天盛。
先皇怕李家功高震主,和那木国合作,害得无数将士战死沙场。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上位者的博弈,却不顾边疆战士的死活,这件事传开后,本就乱的时局更加不稳。
而此时李修几人,正在快马加鞭前往雁阳关。
“吁!”
四人熟练地从马上下来,风尘仆仆吃着干粮。
“少主,还有三日便可到沣水城,那里有我们一部分人在。”
李辞看向李木微微点头,“粮草那边暗三准备好了吗?”
“暗三已经在尽力收集更多粮草,只是人马上,还是不够。”
何止是不够,简直缺人缺得不行。
他们不止要对上朝廷,还有边关的那木国,且还有两个规模不小的反叛军。
现在李家军出世,情况对他们很是不利。
怕是将军都没想到雁阳关会失守吧,想到这,李木看了一下自顾自吃得正香的李修。
李修看到李木看他,微微一笑,口中还有没咽下的炊饼。
李木闭了闭眼,实在见不得将军的脸做这样的蠢事。
要是在将军在就好了,肯定能算无遗漏,雁阳关的事情也不会这么糟糕。
李辞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以他们的势力,若是和多方对上,赢面不大。
“让万俟先生说服反叛军归顺我们,至于那木国,”李辞神色凝重。
又瞧了一眼李修,长叹一声。
小叔要是在就好了。
这人虽然和小叔长得一模一样,但本事真是天差地别。
好在对方能顶事,武功不行,但放毒和逃跑本事还可以,至少没拖累他们,一路上还帮了不小的忙。
启元三年十二月,反叛军投靠李家军,和边关几城一起抵抗入侵的那木国。
启元五年,李家军在百姓和士族的支持下,顶住了那木国和朝廷的夹击,并把失守的几城收复。
启元六年,李修带领数十万将士未伤一兵,一路连攻十几城,围攻盛京。
皇宫。
“大侄儿,不行啊,你看我是当皇上的人吗?”
屋内之人皆看向连连摇头的李修。
这些都是起事跟着的大功臣,经过几年的相处,众人也知道。
李修只是他们的吉祥物,对的,吉祥物。
他们的势力一开始全靠李修的名声招兵买马,甚至之前的反叛军都是以李修的名义劝其首领归顺的。
但进来后发现,真正发号施令的,反而是未及冠的李辞。
所以当李辞说要让李修登基的时候,众人很惊讶,刚要反驳,好家伙,李修这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比他们开口得还快。
李辞的眼神扫向下面的人,见众人脸色各异,神情晦暗。
李修可不管那么多,生怕李辞真让他当皇帝。
他当了这么久的吉祥物,大事已成,是该到享福的时候了。
“大侄儿啊,我什么本事你也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当了皇帝,百姓可就完蛋啦。”
殿内的大臣闻言嘴角一抽。
不过李修也有死忠,毕竟李修的情况只有李辞三人知道,一些衷心的下属以为李修还是以前那个战无不胜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这不,梁副将粗狂的声音在大殿中传来:“将军何必妄自菲薄,你的本事秉性属下是知道的。”
李修瞪了一眼梁副将。
这么久了,梁副将还是这么没眼力见,他那大侄儿费尽心思,一度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胜利的果实即将可以摘下,能是他这吉祥物可垂涎的么?
再说了,这是人家李大将军给侄儿谋划的,他可不敢居功,当这个皇帝。
梁副将被李修瞪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他支持将军,怎么将军看着不是很开心啊。
众人不敢说话,反正怎么都是他们李家的人当帝王,也就是梁副将这个没眼色的,竟然还在这会儿开口。
胆子不小,也不怕后面被穿小鞋。
算了,就梁副将那脑子,估计不管李家叔侄上位,都懒得搭理他。
李修看了下屋内这些大臣的脸色,估摸着是以前的李大将军人格魅力太强了,他这几年这么废还有人支持他。
想到这,李修眼睛一转,捂住胸口装模作样大叫:“哎呀,以前上战场陈年旧伤不少,军医说我不能劳累,哪能当什么劳什子皇帝啊。”
李修这几年当吉祥物都是用这个借口,这会儿倒是说得过去。
没见过李修这副模样的大臣愣了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将军。
“将军的身体不宜劳累,还请少主即位。”
“请少主即位。”
屋内众人跪下。
李辞一步步走向那最高的龙椅,转身坐下。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高位上的李辞唇角微勾,“平身。”
新皇即位,国号“始”。
新帝一登基,封亲叔李修为荣亲王,诸位功臣该加官进爵的赏。
登基大典刚结束,李辞忙得脚不沾地。
李修已经带着李林二人跑了。
看奏折看到半夜的李辞绷不住了,转身看向一旁的暗三,咬牙切齿。
“他这个当王爷的倒是清闲。”
暗三后退一步,要不是圣上刚登基时局不稳,他也想跟大将军游山玩水。
而此时的李修,正和李木二人蹲在墙上要给人套麻袋呢。
“您都是亲王了,一个守城的士兵,得罪您,想要解决掉何必这么费劲?”李林不解地看着李修。
“啧,说的什么话,就因为我是亲王才更要注意啊,大侄儿刚即位,可不能给他惹事。”李修大义凛然道。
一旁的李木看了看手中的麻袋。
如果不是手中的麻袋他就信了。
方大刚从花楼出来,就被人套了麻袋,本来有些醉的脑袋瞬间清醒。
“你们是谁?”
“呃。”
李修示意李林点了方大的哑穴,然后二人手脚并用又是打又是踹的。
“让你手贱。”
打够了,李修摸了一下身上的瓷瓶阴笑出声。
“嘿嘿,让你尝尝一泻千里的威力。”
还昏迷的方大被喂药的时候睁开眼要醒来,被李木一把捂住双眼。
不到几息,恶臭的味道传来,三人连忙跑了。
“一泻千里起效这么快?”
“老虞头别的不说,医术在始国无人能敌,药就更不用说了。”
“哈哈哈,也可能是放了几年的原因,药过期了,效果更好了。”
三人边走边笑。
也是这方大运气不好,李修几人本来就在溧水城补给休息一天,恰巧又碰上了。
当下李修就想报当年被“抓”之仇,连夜带着两人过来蹲人。
李修带着李木二人游山玩水两年就回京城了,因为他那便宜大侄儿要娶皇后了。
“大侄儿。”
“大侄儿。”
“大侄儿。”
听着李修在耳边叽叽喳喳叫着大侄儿,李辞扶额,心累。
“大侄儿,我找到龙凤配一样的料子了,匠人找到了吗?”
这几年李修也不是光游山玩水的,他带着李木二人出去就是为了找合适的料子,再次雕刻凤佩。
“大侄儿,得多备着点好东西传下去啊,也不知道东西能不能在动荡年代留下来。”
“大侄儿,你让侄媳妇把我要说的话也绣到锦囊上。”
“大侄儿,你家那几个小子该管管了,看把乖囡囡磕到了。”
临死前,李辞看着比他大许多,却气色极好瞧着比他还年轻的李修,浅浅一笑。
“大侄儿。”
李辞虎躯一震,垂死病中惊坐起。
“咳咳,照,照顾好你们小叔公。”李辞最后和儿子交代完这一句,便溘然长逝。
“大侄儿啊。”
先帝驾崩,其亲叔荣亲王李修悲恸大哭,比先帝膝下的儿女还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