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四把那截手指和那腰牌埋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又在那里点了三支香祝祷了一阵,希望这个可怜的冤魂可以安息。
折腾完已经是半夜了,我躺在榻上翻来翻去地睡不着,想起来王后跳着脚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暗爽。抬头看向小四,一袭白衣,长发及腰,正端坐在案前看书。
“不睡觉,瞎看什么。”小四手不释卷,头也不抬。
“不困,你呢?你也不困吗?”我问他。
“你什么时侯听说过鬼会困的?”
“那倒是,鬼也不用吃东西,也不会困,这么说当鬼还是挺省事儿的,是吧?”
“鬼是要吃东西的,我不用吃。因为我是鬼仙。”小四把书卷一合看着我说:“傻子,你知道今天做错了哪些事吗?第一:你不该随便就去放火,不但有可能把证据一起烧掉,而且更有可能会伤及无辜。第二,你连避火诀都不会,却直接冲进火里,万一烧到你怎么办?第三,你心太粗了,四处乱翻,等火灭了,都会留下痕迹,引人猜忌……”
小四开启啰嗦虫模式,我赶快翻了个身,闭上眼装睡。
小四叹了一口气,一挥手帮我盖上被子,低下头继续看书。
第二天,便是大王的寿宴,一大早,我就起来梳洗打扮:“那个妖怪会不会混进来害人呢?”我一阵担心。
“不会,他刚吃了个人,暂时不用再拿祭品了,顶多是在这宫里施一施邪术。”小四说。
邪术?我沉思半晌。
听说玉可以避邪。幸亏我这里有不少。
我扒开箱子。把所有的好玉都往腰上挂。对着镜子一看,好嘛,跟一串串手榴弹似的,也不管好看不好看了。避邪最重要。
想了想,还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
又扒柜子找了件红色的夹袄出来,热点也不怕,谁叫这个时代没有防弹衣呢。
我是最后一个穿好宫衣的,站队向大王行礼的时侯被那帮王孙公主挤到队伍最后面。
小四和小翠跟在我身边,一边一个。
别说,小四真是给我长脸。
我看这么多小宦官全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帅。
宴会,怎么说呢。
一句话,盛况空前。
人多,王侯多,富商多,美女当然也多,我伸着脖子一看,范牧领着薛姬和赢政也来了。我离得好远和他们打个招呼,薛姬冲我浅浅一笑,赢政竟然调皮地冲我作鬼脸。看来今天大家心情都不错。
身为一品侍卫,廉方侍立在赵王身后,大老远就看着我笑。低头一看,难怪。别的姑娘花枝招展,就我把自己打扮得象个企鹅似的。
唉,笑吧,难看点吧,安全第一。
大家分宾主坐定。
我用力皱了皱鼻子,面前案几上的菜肴馋得我直流口水。烤鸡,熏鱼,烤羊腿,烤肘子。肉香袭人,叫人食指大动。
还没拿起筷子,只听台子上的小金锣一响。
有宦官尖着嗓子报幕:“丽夫人及众公主为大王献上一曲--------千手观音,祝大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古筝一响,花瓣从天而降。
身着金色紧身舞服的美女们从台上迤俪而来。
台下一片哗然,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小姑娘们说得没错。丽夫人的舞技的确无人能及。
舞技,身段,容貌,台风。无不让人折服。
姑娘们也都卖力得很,这次可都是立志要亮出真功夫来的。
------除了我之外,谁叫咱没这个天赋呢。
要说这歌舞还真没有美食吸引我。
我听着音乐,眼睛已经不自觉地落到了面前的烤鸡上……
象我这样情商低,食欲好的人好象不止一位。
坐在我对面不远处的一位大汉已经等不及拿起一只酱肘子大嚼起来。
那大汉头发花白,已然年过半百,虽然身着布衣草靯坐在这帮堆金砌玉的贵族里面却独具风范,大大咧咧地啃着肘子,不一时就吃得就剩下一根骨头了。
大汉扔了骨头,又顺手抄起一条烤羊腿大嚼起来。
依,我就不信这儿还有比我胃口更好的?
我也不示弱,赶快拔了一根鸡腿塞在嘴里。
鸡腿刚吃了两口,那大汉把羊腿骨潇洒地一扔,开始抓面前的一盆子牛肉。
我一看,急了,三下五除二把个鸡腿啃完就去抓鸡胸脯。
鸡胸脯还没啃两口,人家一大盘酱牛肉就快见底了,大汉抬头看了我一眼,得意地把面前的空盘子扬了扬。
又随手抄起一根羊腿冲我比划。
哎呀,我可就不信了。
把鸡胸脯三下两下啃完。操起一根羊腿和他对着比划。
他大口吃,我也大口吃。
他操起碗扬起脖子就是一大口,我也端起碗来喝一大口。
他喝完了用袖子把嘴一抹,我也用袖子来抹嘴…………
人家台上一曲舞没跳完,我们两个人面前的盘子全都见底了。
这大汉来了劲头。对我一竖大拇指,把酒碗往案几上一放,抱起酒坛子对着嘴就喝。
我把下巴一扬,也把酒坛子一抱对着嘴就倒……
只听”呼啦“一声,我辟头盖脸倒了自己一脑门子酒--------没想到这个酒坛子这么重啊。
大汉再也忍不住了,笑得一大口酒喷将出来。
我那个丢人啊。
冲着那大汉一伸舌头。
赶紧叫了小翠退下去换衣服。
小四已经笑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还好小翠懂事,看我早上起来穿得厚。怕我一会儿热了没有衣服穿,还在随身的包袱里装了一件。
小翠伸着脖子看歌舞,我说:“你不用服侍我了,我自己能行。”
小翠高兴地领命,我一个人拿了衣服往更衣室走。
古人宽袍大袖入厕不便,所以在厕所外面就有一间小小的更衣室。更衣室与厕所间也就是一块薄薄的木板相隔。
我拿出衣服刚要换,就听到隔壁厕所里有人说话。
“怎么这个时侯来找我?”似乎是王后的声音,语气中明显地带着不耐烦。
“王后,昨晚着火的时侯人多口杂,我又受了重伤,怕被人看出,也不敢多言。昨晚,有人进宫来偷走了那两件东西。”象是38F。
“啊?这种东西谁会来偷?!”王后谔然。
“奴婢该死!!”象是38F。
“哼,你确是该死,怕是你没把事情办好,故意把东西给丢了吧。”
“不是的,王后,”38F急心辩解“他前些天就收了礼物,当着我的面吃掉的!只是……”
“只是什么?”王后厉声喝问。
“只是我还未提要求,他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惊动了,突然就冲了出去,不一时折回来告诉我说:宫里另有高人,不宜久留。怕我不信他便将那截手指扔给我。说改日必有回报。”38F委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