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服侍的那些人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一个个尽量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薛姬还在帐篷里一次又一次逼问赢政孩子的事情,一边面对赢政气急败坏的否认,一边自行脑补各种情节,同时脑洞大开地描绘各色画面。
-------我相信这么做的不止她一个人。
算我倒霉,昨天刚巧和她扯到关于生孩子的话题。
这下她是确确实实地相信我和赢政有一腿了。
我一个人躲在车里,哪也不敢去,生怕一不留神看到别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同时那些人也害怕看到我,我象个瘟疫一样,成为所有人躲避的对象,同时,也象瘟疫一样,成为了他们暗地里最隐讳也最有趣的谈资。
迷迷糊糊地躲了一天。
到了傍晚实在是睡不着,心里窝着一口火,又不知道该冲谁发,又是委屈又是后悔。
“赢政这个死孩子,早知道让廉方抓走他好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以后可怎么作人啊。
我悲哀地倒在榻上,用被子盖着脸。
有人进了我的车,我把被子掀开一个角看了一下,是小翠,偷偷地将一个小木盒子放下,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那是个什么东西?”我坐起来问。
“公主,这是廉将军送来的补品,”小翠低着头说“说是可以补血,还能……”小翠的脸上强忍着一丝幸灾乐祸“还可以安胎。”
我不禁面红耳赤,这实在是忍不了了!
我豁地一下跳起来大骂“你们这些人还有完没完了?”
小翠吓了一跳,赶快跪下。
“你们全是故意的是不是?廉方这个混蛋,他在哪儿呢?”我大吼。
小翠第一次看到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直多嗦“他,廉将军他送来这件东西就回去了。”
好啊,耍我是吗?我气鼓鼓地拿起东西就走了出去,这些人,全想看我的笑话,没想到,连廉方也是,亏我还把你们当朋友。
我咬牙切齿地向廉方的帐篷走去,我得解释!
就算解释不了,我也要找个人出出气,这一天下来快要憋死我了。
兵士们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把门的卫兵也不在,我隔着窗口向帐篷里看,黑洞洞的,没点灯。
“廉方,你在吗?”我问道,没人应声“你是睡了吗?还是故意装作不在的?”
还是没人应声。
“好的,不管你在不在吧,我要把事情给说清楚了,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朋友的对不对?可是你不能这么……”我叉着腰对着帐篷里说。
“公主,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一回头,是廉方,身边还有几位军官,老鼠眼儿站在他旁边,醉得直晃荡。
“啊哟,是公主啊,哈哈哈,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侯啊,”老鼠眼儿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一见我就嘻笑起来,“算了,算了,我们不喝了,我们走吧。公主和廉将军有话要说呢。嘻嘻。”老鼠眼儿一边说一边推着身边的人快走,还回过头来冲我眨眨眼。
我捂着鼻子看了他一眼。丑男人不讨厌,喝醉了酒的丑男人才真叫讨厌。
“在等我?”廉方走过来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这个人喝了多少酒啊?“这么冷,站在这里多久了?进去吧。”
帐篷里面很干净,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子,一边是地铺,一边有个小小的案几。空气里有一股暖暖的动物皮毛味和淡淡的酒香味,非常好闻。
“冷了吧,我给你倒杯酒。”廉方一边说,一边点亮了案几上的小油灯。
看着他这样,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发脾气了,一口气生生地被憋了回去,我涨红了脸,从袖子里拿出那个小木盒拍在他的桌子上。
“你的东西,我还给你!”
“哦?”廉方看了看那个小木盒,眼底竟然浮出一丝笑意来“你真的用不上吗?”
“我用不上!!”我仰着脸看他,都有点气极败坏了。
“好的,”廉方沉吟了一下,作势要把盒子收起来,脸上的笑竟然有点忍不住了“我知道了。”
等一下,我猛地一激凌,这件事情不对,难道他早就知道我昨天晚上是骗他的,那这样一来,赢政是不是还要被抓走?
“不对!”我吸了一口气,一把按住廉方的手“这事儿不对!”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还要去抓他?”
廉方正了颜色,盯着我的眼睛说:“这个人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是。”我也盯着他“你不能抓他走。”
廉方松了手,往后一靠,不再说话。
看来我是彻底中计了,他是故意用这件东西激我,来让我说出实话的。
“不对,这件事情可不对,你送的这东西,我必须要用!”我一把把盒子抢过来,立马改口“那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轻易还给你呢?”
我把盒子打开,一股甜香的药味飘出来“果然是上好的补品,味道还不错呢。”
廉方叹了口气“别再闹了。”
“没有闹,说真的。我还真得补补了。”我弄出小刀切了一小块药膏放在嘴里,别说还真的挺好吃的,又香又甜。
廉方皱着眉头看着我,不说话。
外面有人叫道:“廉将军?我能进来不?”
是老鼠眼儿的声音。
不等廉方答话,那个贼眉鼠眼的脑袋便探了进来。
手里捧着一个火盆,上面架着一大盘肉食,还有一大葫芦酒。
“哈哈,我给你们送点酒菜来哈。你们聊你们聊,当我不存在。”老鼠眼儿一边殷勤地忙活着,一边嘴也不闲着。
廉方笑了:“谢过张将军。”
廉方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迎了过去,接了火盆和食物。
我长出了一口气,低着头又切了一大块药膏下来,别说,还真好吃,吃完了胃里还热热的,今天一天净生闷气了,一口药膏下肚,竟然感觉到饿了,又连吃了好几块。粘粘的,甜甜的,香香的,还有核桃仁的味道。
扑的一声响,火苗蹿了出来。
老鼠眼儿大功告成,愉快地叹了口气:“您二位慢用,慢用,慢慢享受……哈,小人我,告辞,呃,告辞。”
老鼠眼一边说,一边往帐外退,走到门口脚下一绊,四仰八叉跌到门外。
老鼠眼儿哼呀嘿哟地喊着痛跌跌撞撞走远了。
我和廉方再也忍不住了,同时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