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直了眼睛看他,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嘴里的口水长长地拖了下来,一直滴落到池子里,这颜值,这身材……这是要亮瞎人眼的节奏啊!
“看什么?”他瞪着我一声暴喝。
“我……什么也……没有看……”我直着眼睛盯着他的胸肌,眼睛眨也不眨。
“还不快滚?”他大手一挥,一串水柱向我打过来。
我被热水扑了一脸,这才回过神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就往岸上爬。还是忍不住想再回头偷看他一眼。
“把眼睛给老子闭上!”他又是一吼。
“哦……”我闭着眼睛爬上岸四处摸索着往外跑,旁边的衣架和杂物架被我这一通乱摸,全都推到了池子里,只听得扑扑通通一顿乱响,水花又溅了我一身,也不知道水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
一个水瓢飞过来砸在我旁边的墙上瞬时碎成几瓣,身后又是一声暴喝:“门在右边!”
“是!”我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混身湿漉漉地向着寝殿跑去……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张蒿迎面向我打招呼。
我捂着嘴连打了几个喷啑,招呼他道:“叫青雪和红樱帮我找几件干衣服过来……啊啑……”
换过了干衣服,身上还在发冷,头发还是湿的,我低着头跪在榻前的垫子上,垂着眼睛盯着那一双漂亮的棉袜子在我眼前来回走动。
荨麻的底,纯棉布的袜腰,一条两指宽的绸缎袜带……
“无耻!”袜子的主人突然发话了。
“是。”我垂着眼睛答道。
“跪好了!腰挺直!”又是一声暴喝。
我无奈地挺直腰背来了个标准版的僵尸跪。
“赵宣玉,你到底是有多不要脸啊?一到晚上你不上寡人摸不让寡人碰的,大白天的,你竟然躲到浴阁里面偷窥寡人洗浴?”他涨红着脸颊咬牙切齿。
这话说得还真难听,我皱着眉头轻声解释道:“臣妾不是故意偷看的,臣妾真的是在那里睡着了,一睁开眼就看到陛下在那里脱衣服,谁能想到大白天的您会去洗澡啊……”
“强辞夺理!”他厉声打断我的话“看到寡人在那里,还不赶快走?瞪着眼睛在看什么?”
“我也没有看到什么啊。”我小声咕哝了一句。
“没看什么?”他扬着脸干笑一声,又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你瞪着那两个大眼珠子以为寡人没有看到吗?不要脸!”他拿着手指照着我的额头上一通乱敲,**的手指敲得人额头生痛。
“人家也没有看几眼啊!”我一边别着脑袋躲一边说。
“没看几眼?那你看什么呢?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他扬着下巴盯着我依然不依不饶。
“臣妾看到……”我垂下眼睛小声说“陛下身材很好,皮肤也很好,不胖,也不瘦,挺壮的……”
“还有呢?”
还有?我低下头又想了一分钟,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淫笑来“还有就是,陛下的身材好美,还有那六块腹肌……”
“胡扯些什么?”
我不耐烦地翻了翻眼睛:“人家是在夸你呢,象陛下这么好的身材,臣妾可是好久都没有看到过了……”
我说着说着不免意乱神迷起来“陛下那个胸膛怎么会那么结实啊!肩膀宽宽的,腰窄窄的,肚子上一点赘肉也没有,流线型的肌肉线条汇集到肚脐里,肚脐下面……”
“不要脸!”他拿起戒尺照着我的胳膊上就是一下。
我一声惨叫,护住胳膊委屈得直喊“不是陛下让臣妾说看到什么了吗?”
“刚才还敢说自己没看到!”他扬手又要打。
“好了好了……”我缩着肩膀努力往一边躲“您别没完没了的好吗?不就是无意间看了您一眼吗?上回虢良人洗澡我也看到了,人家就没有生气?人家还是个女人呢!”
“你连她也看?”嬴政冲着我瞪圆了眼睛。
“是啊……”我瞟了他一眼“上她院子里偷柿子的时侯不小心看到的呗。那天天气挺好的,想着去她那儿摘几个柿子吃,没想到,站在树上一看就……全看到了呗。”
“赵宣玉,你是疯了吗?”嬴政垂下举着戒尺的手眯了眼睛瞧我。
我深吸一口气,神色迷离地直视前方,喃喃地说道:“虢良人身材也不错,但是没有雪伊好,雪伊要白嬾一点。啊,对了,刚进宫的那个卫七子应该也不错。下回找个机会偷看她……”
“赵宣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他打断我。
“啊?”我如梦方醒“臣妾刚才说什么了?”
嬴政丢了手里的戒尺,盯了我的眼睛问道:“你整天就这么无聊吗?”
“不无聊还能怎么样呢?臣妾本来就是个无聊的人,臣妾对于陛下来说,算是什么呢?”我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苦笑一声轻声说道“……原本以为自己算是陛下的朋友,没想到只是陛下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我本来就是个无所谓的人,除了无聊还能做什么呢?”
嬴政闭了嘴,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闭了嘴,也不再吭声。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他问。
“陛下,您还想扣我到什么时侯?”我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个人已经入朝为仕了,而且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妻贤子孝,其乐融融,我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我在您眼睛里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吗?您干嘛不放我走呢?”
他冷冷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他以后会专心入朝为仕。陛下,您还是放我走吧……”
他静静地看着我,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来。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愤怒还是不以为然。
他就这么淡淡地看着我,突然咬着牙冷冷一笑,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看好你家夫人,不要让她四处走动。”我听到他在向门外的宫人们吩咐道。
“陛下,夫人这是又做错了什么吗?”张蒿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些事情,她得仔细想想清楚。对了,这几天给她的饭食减半,寡人怕她吃得多了,她那个脑子也会不清楚的。”他说完这句话就大步向宫外走去。
“恭送陛下!”张蒿领着所有的宫人跪地恭送。
我可以听到他的轿辇正在一步步走远,膝盖跪得麻木生痛,心也在麻木生痛,一切知觉都在逐渐麻木。
“阿政?还不肯放我走吗?我对你没有任何价值,为什么还不放我走呢?你还真是个怪人!”我站起身子往榻上一倒,拉了个枕头盖住眼睛,眼眶却突然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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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洗潄完毕往饭桌前面一坐,立时感觉到气氛不太对。
就这半碗清粥,一小碟咸菜丝,什么意思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张蒿。
张蒿红着脸低下头来,轻声道:“请夫人用膳。”
“用膳?您这是喂猫的吧?”我看着他满脸不满。
张蒿小声道“陛下昨天走时交待过的。给夫人的饭食减半,免得您……吃多了会胡思乱想。”
这缺德倒霉的玩艺儿,我把筷子一丢,气得直鼓气。
“夫人请用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张蒿劝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翻着眼睛目视远方,阴沉沉地说了一句:“本宫要吃鸡腿,本宫要吃肘子,本宫要吃肉!”
“夫人……您这不是难为小人吗?”张蒿的头几乎低到了胸口。
“什么叫我难为你?你到底算是谁的人啊?”我对他这种叛变投敌的行径很是不满“再说了,陛下只说饭食减半,又没说菜量减半?鸡腿又不是饭,肘子又不是饭,肉又不是饭!饭可以少吃点,菜多加点不就行了吗?”
“啊?”张蒿听了我的话很是愕然。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对了,水果也不是饭,顺便多拿点水果过来!看什么看啊?还不赶快去?”
我坐在窗口,怀里抱着一盘水果,旁边放着各色糕点。
右手握着个鸡腿玩了命的狠嚼,左手握着杯子,里面是半杯参汤。
饭食减半?
切!就你嬴阿政会过日子是吗?眼看着本宫对你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连饭都不想管了是吗?
我偏要吃!我拼命吃!我吃死你!
我一边想一边恶狠狠地鼓着腮帮子大嚼。
张蒿在后面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也不敢上来劝,也不敢走近。
“有米酒吗?”我回头问他。
“这个……”张蒿再一次面露难色。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一看他这样心里就来气“米酒又不是饭!只管拿来就好!”
“诺。”张蒿不得已,转身去取了米酒来。
香喷喷的小米酒,本来是打算过几日凑了宫中的赏花宴一起喝的。得了吧,本宫也不省了,今天全都给喝了去。这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是开胃,胃口开了一会儿再多吃点……
一整只鸡,一小盘点心,一壶米酒下肚这整个人好象都膨胀了一圈。我把毯子往身上一披,啃着果子直着眼睛坐在榻上发呆。
感觉身后好象有人走过来,刚一回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大黑袋子从头到脚把我给蒙了个严实。正想开口去喊,只感觉后脑勺上重重地吃了一记。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