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熟悉的痛感猛然袭来,文宗帝疼的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他贵为九五至尊,手握着他人的生杀大权,偏生拿自己的头痛症没法子。
楚玄辰一看便知,他是头痛症又发作了,关切的问,“父皇可是龙体欠安?”
文宗帝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会儿才道:“无碍,老毛病犯了罢了,朕早已习惯。”
这头痛症折磨了他许多年,太医院的御医轮番上阵,便连归隐的老御医都来给他看过。
只可惜至今都无人能将他治愈,那些所谓的神医与神医,最多也只能缓解他的头疼。
而且这缓解还是短期内,时间一长便没了效果,他该疼还是得疼,对医者都已不抱希望。
楚玄迟的闻言,心情有些复杂,“父皇龙体既有不适,怎还陪儿臣对弈,这本就费神。”
墨昭华曾告诉过他,前世便是她以针灸之术治好了文宗帝的头痛症,助楚玄寒得了圣宠。
此生她修炼了心法,治疗起来将事半功倍,可目前却不能出手,只能眼睁睁看文宗帝被折磨。
“君无戏言,朕怎可失约?”文宗帝叹息,“再者说,朕又还有多少机会与你们一同下棋?”
他能对楚玄迟放心,除了其再三表忠心之外,也因头痛症发作的愈发频繁,怕自己已时日无多。
这人生都已走到了尽头,黄泉近在眼前,皇权便不再那般重要,他反而在意起了父子亲情。
楚玄辰是他唯一的嫡子,且有着仁君之范,乃众望所归,为了社稷的稳固,他也愿宠着。
楚玄迟则是他唯一心爱之人所生,眉眼间还有几分形似,且他心中又有愧,更想要好好补偿。
至于其他子女,虽各有特点,但他并没多少感情,只要没亏待便好,他不可能个个都宠爱。
楚玄迟还有些伤感,“儿臣的双腿废成这般都有望治愈,相信父皇的头痛症也定有痊愈的一天。”
他能感受到文宗帝的感情,这也是他心绪会复杂的一点,文宗帝并非真无情,但确实也自私。
文宗帝苦笑,“朕看过那么多名医神医,已不抱希望,能看着迟儿重新站起来便心满意足。”
他派了那么多人去找留仙岛,至今都未有好消息传来,失望的太多,又岂会再继续期待?
楚玄辰坚定的道:“不,儿臣也相信,父皇的顽疾定会痊愈,正如儿子相信自己定会有孩儿。”
他以前是不会这般想,但自从得知墨昭华会医术,还有望让长孙敏柔怀孕,他便有了信心。
文宗帝满目期待的看着他,“你若有了孩儿,你们兄弟能齐心协力,朕才是真正的放心。”
楚玄迟贴心的提议,“下棋费神,父皇既头疼,今日便莫要再下了,且让御医来瞧瞧。”
文宗帝对御医早已失望透顶,“他们来瞧了也无用,倒不如让李图全揉揉,多少能缓解些。”
“是,陛下。”李图全赶紧绕到文宗帝的身后,抬手为他揉捏起了额角,手法极其娴熟。
“嘶……”文宗帝只觉似乎有把大锤,一锤又一锤的在他脑中打砸,疼的他倒吸凉气。
“陛下,可是没效果?”李图全这手法乃院使亲自传授,用了好些日子,原本是有点效果。
“效果确实不明显。”往日里李图全揉上片刻,文宗帝便能缓解些,今日这般久都没用。
楚玄辰看文宗帝脸都白了,于心不忍,“还是宣御医吧,总不能让父皇一直这般疼着。”
楚玄迟也赞同,“是啊,太医院御医众多,他们纵使无治愈之法,也总该有些缓解的能力。”
文宗帝看他们这般担心自己,欣慰不已,感觉头痛都缓解了些,“你们有这孝心,那便宣吧。”
“是,陛下。”李图全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应声后便吩咐小太监。
***
寿康宫。
元德太后高坐在正殿的主位之上。
楚玄寒夫妇恭敬的行礼,“孙儿\/孙媳拜见皇祖母,皇祖母安好。”
“祁王妃肚子已这般大了,真好。”元德太后大喜,“桂嬷嬷,有赏。”
她虽不是文宗帝的生母,可毕竟是皇家媳,也期待着子孙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孙儿多谢皇祖母。”楚玄寒笑道,“月儿一直想入宫拜见,奈何害喜的太厉害。”
尉迟霁月附和,“孙媳也多谢皇祖母,孙媳虽不便入宫,但殿下常提起皇祖母的宠爱。”
“如今害喜可好些了?”元德太后也曾怀孕生子,知其中的艰辛,对她有几分怜爱。
“多谢皇祖母关心,孙媳已好了很多。”尉迟霁月尽量表现的温柔,博取她好感。
元德太后慈祥的叮嘱,“你如今怀着身子,可得多吃些,如此才能生下个大胖小子。”
先帝与文宗帝都有十几个子女,但她至今还未得曾孙,便越发想在死前完成这个心愿。
尉迟霁月可不敢保证生儿子,“皇祖母,孙媳定会努力吃东西,争取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元德太后年纪毕竟大了,而尉迟霁月又不像墨昭华,每次来拜见,不是给她捶腿便捏肩。
如此一来,以她这年迈的身子自是撑不了太久,只与他们夫妻说了会儿话便感觉乏了。
她直接将人打发,“祁王妃久未入宫,还得去其他宫里,哀家便不久留,也免得你辛苦。”
尉迟霁月正好不想久呆,如获大赦般的起身,“孙媳多谢皇祖母的垂怜,先行告退。”
楚玄寒跟着行礼,“孙儿也告退。”
出了寿康宫,尉迟霁月欣喜道:“皇祖母果然很高兴,真希望妾身怀的是个儿子。”
楚玄寒得意洋洋,“定会是的,本王有这本事,上一个孩子不就是大胖小子么?”
他当时是真见过墨瑶华生下的死胎,个头确实不小,若非已死,他猜或许还能养活。
“嗯……”尉迟霁月一手被倚翠扶着,另一只手夸张的扶着腰,“接着可是去凤仪宫?”
楚玄寒眸色一冷,“自是要让母后好好瞧瞧,她儿子做不到的事,本王轻而易举便可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