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真经原系道家炼气之法,同各门各派的内功吐纳,就类别上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舒筋活脉,从而积淀真气内力,深化武学进境。”
欧阳刻侃侃而谈,分明是个半桶水,却大发谬论。
“你与你师哥乱练真经下卷,妄图以技艺招术反推内息运行之堂奥,于桃花岛正宗内功又所学尚浅,便似个读过两年书的乡民捡拾到一枚琥珀,便妄图推断地球……生物演化史!实属自尊自大,不辨疏漏,荒诞可笑!”
“九阴白骨爪,摧心掌,包括你近年自恃修炼大成的白蟒鞭法,杀伤力大则大矣,却失之机变,单以这三门功夫,要胜过我的小妾,你这辈子是不用想了。”
梅超风眼蒙白布,卓立昂头,神情难以解析,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尤其还在九阴白骨爪!你摆一堆骷髅出来是为了什么?吓唬人吗?如此耀武扬威,摆弄这种吓人的仪式不是可笑,而是可怜!遇到高手以逸待劳,随手就捏死你了,庸手见到此景,远而避之行不行?何必等你来打杀?”
“你能于目不视物下活过这十多年,不得不说当今武林武学衰微,你这运道也真是令人羡慕。”
梅超风怒道:“你说完了没有?”
“没……就算说完了吧!小弟忠言相告,梅姑娘练的这半吊子九阴真经,远不及你桃花岛家门绝学。”欧阳刻道。
这话梅超风无法反驳,黄药师武功之高,当世无人敢自恃胜他半筹,至于黄衫人,梅超风听都没听说过。
“我武功再弱,要杀你也是轻易……”梅超风嘀咕,声音越说越小。
这胡搅蛮缠的功力,跟黄蓉就有一拼了。
“小弟不是你的敌人,梅姑娘为何杀我?”欧阳刻故作讶然。
梅超风不吭声了。
好人做到底,既立曾参为神座信仰,欧阳刻自须做到信义为先。
江南六怪皆被授予神驼雪山掌和灵蛇拳,理由是以六位师父丰富的武学经验,来指导郭靖习练武技。
这个理由他们拒绝不了,郭靖是六怪苦历大漠十多年来的唯一希冀。
而梅超风避与江南六怪碰面,亦被载入一道天地元力。
现下欧阳刻的元力迥异以往,探测武者体脉与天地元力的亲和度,已不似从前那样艰难。
不用碰运气。
让这些原着里的重要剧情人物,或正或邪,个个欠他重大人情,此后一应事项操作起来,当然既方便又易于见效。
征服天下教化万民,最好用的无非仁义道德。
如此欧阳刻又闲下来,他的任务是寻找宏法宫信徒。
但多日来或远或近的梭巡来去,依然一无所获。
射雕时空不是网游场景,就算跟宏法宫信徒迎面相向,人家也不会把社会组织属性高悬头顶。
打探都没有方向。
这天与苏娟缠绵亲热了半夜,弄得她瘫软如棉,天明时出得帐篷,神清气爽。
想着又有数日未见,应该去观察一下郭靖习武境况了。
于李萍处得知,郭靖正随六位师父前往张阿生坟头拜祭,这便问清路径,赶往那座墓地。
欧阳刻教训起梅超风头头是道,认为摆九个骷髅招摇过于托大,简直不可理喻。
他此刻独自出行,亦未知会两名弟子,却自恃周近路况已熟,家门口走走,无须劳师动众。
却忘了自己弱鸡一个。
穿越当前时空近一年来,内功进境不显,武艺几无寸进,习武天赋之低,堪称所向无敌,到哪儿都是鹤立鸡群的……
于是被一伙牧民模样的汉子一网成擒。
嘴里塞了纱布,以牛筋绳捆绑手脚,其中一个中年牧民内力浑厚,戳指封了欧阳刻六处穴位。
一只手就把一百四十斤的欧阳刻轻松提起,扔进了外覆厚草的马车。
经络运行百汇的流动态势,欧阳刻是精通的,而且手段高超,不到十分钟就以内力冲开了被封的穴道。
牛筋绳就没办法对付了,这玩意只能靠蛮力挣扎,却越挣越紧,人挤在草堆里腾挪幅度也太小。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这话他问到第九遍,切换了蒙语到波斯语,却没人理会,只好住口。
其实欧阳刻并没有多恐慌,绑匪要钱要物他都不在乎,这伙人既未曾上来就喊打喊杀,总有诉求,生机还是无限的。
草原上的路况可想而知,车轱辘由坚石打磨而成,不存在任何减震效果,颠得他浑身都麻了,比穴道被封还要效果显着。
这伙牧民一个个沉默寡言,抓他的时候没说话,现下默默骑马骑驴赶路,彼此也无一语交谈,情境很是诡异。
欧阳刻禁不住越来越担忧。
搞不好是什么邪恶教派组织。
那可不是冲着钱物来的!
自己这个年纪,又是个糙爷们,按理说作为祭品也不合适呀。
他却不知,自己每日由侍婢侍候剃须净面,打理衣饰发型鬓角,来到大漠苦寒地带,苏娟对他的仪表也极为注重。
虽年已三十一,但欧阳刻外表看起来油光粉面,满脸的胶原蛋白,妥妥小鲜肉一枚。
于途至少颠簸了六个时辰,因为他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睡过去好几次。
呯的一下沉猛的烈响。
通体酥麻皆被一并震散,欧阳刻又再惊醒过来。
到地方了?
还是那个中年人,掀开厚草堆,一手挽住他脚踝处的栓绳,将他从车里拽出后倒提过肩,便大步行去。
倒立悬空的姿势,欧阳刻脸上憋得通红,却也看明白了,这是一座残破的小庙观。
他勉力双手探出,将口中纱布抽了出来,中年人也未阻止。
中年人推柴门走入庙观,脚步未止,继续往后走去,里进倒是开阔了少许,他随手一丢,将沙袋似的欧阳刻丢在地上。
庙观里进像个大堂屋,吵吵嚷嚷的,或坐或站着二十多人。
有男有女,有老……没有老人!
只看面貌的话,此处人群都相当年轻,年纪最大的,也至少比中年人小了十多岁。
那群围车骑驾的牧民,一个都没进来。
于是欧阳刻与靠墙端坐的年轻华服女子,两人视线就对上了。
两人同时眼前一亮。
“这谁呀?万叔把他拖来干什么?”
“就这样的,也能练内功?”
“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这年纪也有些太大了吧?”
“嗯,确实太老了。”
“不是说……万叔年纪虽长,可也是童子功,打根基都用了几十年。”
“对!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
欧阳刻手脚被缚,跟个大虾似的躺倒一旁,一众少男少女登时围将过来,七嘴八舌的点评,神情既亢奋,又个个不以为然。
“竟是少庄……久违了欧阳公子,今日有缘得见,奴家幸何如之呀!”
端坐的华服女子笑吟吟的,果然是满脸欣喜。
欧阳刻也认出她来,去年初抵雪域神女教时,次日萧白云便派遣三名年轻女子跟踪刺探,壮妇聂翠玲还曾跟李淮兴过了几招。
这女子正是三女之首,此时纸扇兀自在手,随着皓腕轻挥,一摇一晃的,笑容明媚,大显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