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熬夜的朱高炽难得睡到中午。外面的天气仿佛知道他不适,自行阴沉下来,厚厚的乌云停滞在天空中。
在仆人的服侍下洗漱完毕,他走到门口。昨天还露出笑脸的太阳今天被云层遮住。刺骨的寒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透骨髓的寒冷。柳树落叶光秃,枝条低垂,毫无生气,仿佛枯萎了一般。
乌云密布,大地也变得昏暗,仿佛一跃就能触碰到那黄黑的云层。
出门后,朱高炽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他第一次深刻体验到,应天府的冬天竟如此寒冷难耐。
今天,齐王带着兵马悄悄离开京城,准备返回塞北。在这样凄凉的天气映衬下,勇猛的军队显得垂头丧气,有点可怜。楚王并未一同离开,似乎还想多停留几天。
朱榑骑在战马上,举目远望整个京城,头盔掩盖下的脸庞无波无澜,只有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火焰。大军已渐行渐远,他最后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驰骋而去,疾奔的马蹄似乎要将他的愤懑倾泻在马背上。
经过昨夜深思熟虑,他最终决定离开,京城并非他的归宿,不如早早规划宏图伟业。
军队浩浩荡荡地撤离,扬起漫天黄沙,使得原本阴郁的天空更加昏暗。
朱高炽在景仁宫整理完毕,乘坐马车,与朱元璋一同前往神机营。
神机营位于京城东北角,仅次于皇宫,是大明军事中枢。朱元璋带孙子来这里,意在让他更深入地了解军队。
也许有一天,天子会亲自率军出征,而统领大明精锐,必须熟知军队的最高指挥机构。
马车吱呀作响前行,朱高炽按捺不住好奇心,探出头去仔细打量这座建筑。
作为军事重地,城墙采用黑色砖石,营造出庄严肃穆的氛围,披甲持枪的士兵守卫在门口,寒光闪闪的长矛映入眼帘。
在这儿,朱高炽感受到了如铁般的纪律。
神机营门前,两只威猛的狮子分立两侧,戒备森严,闲人难以靠近,毕竟这里藏着大明的军事秘密。
马车缓缓停下,狮子守护的大门中走出一队黑甲士兵,他们迅速分列两旁。
“当今圣上驾到!”
随着宦官尖锐的通报,所有士兵用武器敲击地面,整齐划一地跪拜。
“迎接皇上!”
朱元璋身着便装,牵着孙子的手,敏捷地下了马车。
“都起来吧!”
士兵们慢慢起身,铁甲相撞,发出低沉的声响。
“炽儿,这是你第一次到军营,你害怕吗?”
看到士兵们的良好状态,朱元璋转头微笑,问朱高炽。
“孙儿不害怕,这些神机营的勇士们,都是为了大明奋勇战斗,他们并不可怕!”
朱元璋听后点头,脸上洋溢着慈爱,但看向将领们时,神情变得严肃坚定。
随着皇爷爷的脚步,朱高炽四处张望,神机营分为四个部分,各司其职,训练、演练和指挥紧密配合,构建了一个高效运作的体系。
不久,爷孙俩来到决策战事的房间,随行的士兵自动守在门外。
屋内设施简单,可能是为了便于迁移,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用石头和木片简略地标出了北方的地形及蒙古的动态。
在东墙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详尽展示了北方的最新战况。朱元璋踏入房间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显然是想起了过去的峥嵘岁月。两套伤痕累累的盔甲陈列在近处,破损的形态仿佛讲述着战场的无情。有些箭矢穿透了盔甲,仍安静地嵌在那里,像一位过客,一段往事,一份无法忘却的荣耀。朱高炽被这两副盔甲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走近,伸手轻轻触摸,仿佛能借此重温它们所经历的惊险时刻。
看着孙子在盔甲上沉思,朱元璋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朱高炽沉浸在盔甲的痕迹中,忘记了手上的动作,直到一阵刺痛从手臂传来。他低头一看,小臂上有一道红痕,鲜血涌出,显然是被盔甲上的箭矢碎片割伤了。“炽儿,你怎么了!”看到地上的鲜血,朱元璋迅速走来,拉着孙子的手,满脸关切。“皇爷爷,我没事,流点血算什么!”朱高炽挥手示意,毫不犹豫地从长袍上撕下布条,包扎手臂的伤口。
这些盔甲属于谁已不重要,大明的历史上,离不开他们的英勇战斗。回顾历史,只有鲜血和牺牲,才能换来未来的光明。“炽儿,让爷爷瞧瞧!”朱元璋轻轻地举起朱高炽的手臂,仔细查看,血还在不断渗出。“别怕,我马上叫太医,忍一忍!”看着皇爷爷紧张的模样,朱高炽心中有些五味杂陈。“皇爷爷,只是小伤。这两副盔甲是您的吧,如果我将来有机会上战场,也要带回属于我的记忆!”
不久,太医匆忙赶到神机营门外,朱元璋立即带孙子回到马车中处理伤口。这场本应有意义的神机营之旅就这样匆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