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来的时候,阿瑶正在洗着脸。
她撩起一些冷水轻轻按了按眼睛,这才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帕子将脸上的水擦干净了。
“姑娘,少主命我为您诊脉。”
她低着头恭敬的说着。
如今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后腰处的伤口愈合的连伤疤都看不出来。
阿瑶也不怕她检查,淡淡嗯了一声,自觉的坐在椅子上去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女医这回不敢大意,两指按在阿瑶的脉搏上,随后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
阿瑶对自己的身体十分熟悉,便耐着性子等着她。
良久,女医缓缓睁开眼睛,有些古怪的问道。
“姑娘这几日可有胸闷气短的感觉?”
阿瑶摇摇头,“没有。”
“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呢?”
“也没有。”
“那有没有其他什么不适的症状?”
“更没有。”
女医皱着眉,“不应该啊?”
按照少主说的,阿瑶姑娘应当是心血不足之症。
但从脉象上来看,这人分明康健得很。
想到影三最后特意传达少主的一句,“疑似中毒”,女医又问道。
“姑娘前些日子,可有吃过什么特殊的食物?或者接触过带有异香之物?”
阿瑶终于明白了几分。
莫非是司凌发现了什么?
她思忖着,依旧回道,“没有。”
女医只好硬着头皮又问了阿瑶几句,最后拿着药箱匆匆离去了。
花生有点不解,“宿主大大,你为什么隐瞒绿珠给你下毒的事呢?”
“说了必定会惊动司凌,解毒一事反而不好解释。且绿珠这几日便要离开孔雀族,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阿瑶淡淡说道。
花生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
绿珠离开那日,几乎半个孔雀族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他们窃窃私语,幸灾乐祸者不在少数。
绿珠带着那群侍女们就在城门那里,一站便是两个时辰。
正午的烈日本就毒的很,绿珠浑身的衣裳都被汗打湿了,紧紧贴在臃肿的身躯上。
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狼狈不堪。
她从未感到如此难熬,耳边嗡嗡作响,口也干的厉害。
周围的人又换了几波。
“她怎么还在这里不走?”
“害,你有所不知啊,人家这是还惦记着咱们少主呢。”
“她不会以为少主能来送她吧?”
“谁知道呢,我要是她啊,就识相点,赶紧走,也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侍女看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忍不住劝道。
“小姐,我们走吧。”
绿珠脸色有些难看,站在那里不肯挪步。
本就短粗的脖颈努力的伸长向远处巴巴的看去。
像是在等什么人。
约莫过了一会儿,只见远处走来一个黑色身影。
绿珠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凌哥哥——”
满心的欢喜在看到影三那张脸后烟消云散。
她有些难堪的尖叫起来,“怎么是你?”
影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嗤笑一声。
“不然呢,绿珠姑娘以为是谁?”
人群中传来哄笑声。
绿珠脸色涨红,愤恨的瞪着影三。
“司凌呢?”
“我们少主忙着呢,绿珠姑娘还是赶紧走吧,莫要扰了我家少主的兴致。”
影三淡淡的说道。
“咱们少主估计此刻和阿瑶姑娘在一处吧?”
“我今早还瞧见少主进了阿瑶姑娘的院子。”
人群里也不知谁说了这句话。
绿珠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般,理智全无的厉声质问影三。
“司凌是不是和那个小贱人在一起?”
影三微微拧眉,“绿珠姑娘,我们少主和谁在一起,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绿珠冷笑,“怪不得,我说凌哥哥对我怎么这般冷淡,原来都是让那个小贱人给勾了魂。”
“那个小贱人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期要到了,我倒要看看,凌哥哥要是知道她命不久矣,还能这般护着她?”
她说完,便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影三脸色未变,“快拦住她!”
若是冲撞了少主,少不得连他也要被罚。
孔雀族侍卫得令,立即朝着绿珠追过去。
绿珠本就跑的慢,三两步便被挡住了去路。
众人正要上手将人架出去之际,只见绿珠眼里闪过一丝阴毒。
她猛然朝着众人撒了一把不知是什么的粉末。
那群孔雀族的侍卫忽而一个个手软的拿不住剑戟,武器接二连三掉在地上,发出一连串的闷响。
“今日我看谁敢拦我!”
绿珠说着,转身继续朝里面跑去。
影三暗道不好,忙提剑过去追,但发觉浑身软的像是没有了骨头一般,用不上一点力气。
只能祈求少主和阿瑶姑娘不要被她碰见。
那边的司凌和阿瑶正在院子里品着茶。
那日尴尬的场面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表面上同往日没有差别。
阿瑶想着花生说的那番话,有些不太敢看司凌那炙热的目光。
“我听那日女医说,你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司凌率先打破平静。
“嗯,是好多了。”
阿瑶说着,不经意问道,“怎么忽然想起叫女医来我这里了?”
司凌骤然握紧了拳,脸色有些冷,“绿珠前些日子说是对你下了手,我有些放心不过。”
阿瑶早有预料,但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竟然是这样?”
司凌愧疚的拉起阿瑶的双手,“都是我不好,没能护住你。”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不定她还没有得手。”
阿瑶安抚着,注意力却不自觉的全落在了他们紧握的双手上。
司凌的手指修长,又很白,两相对比下,她的简直像是个十一二岁半大孩子的手。
小小的被他抓握在掌心里,源源不断的热意顺着那处传来。
阿瑶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司凌见她没有挣开,克制的弯起了唇角。
正要说些什么,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质问。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