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白白的馍真好吃
围过来的人哄的一声嚷开了:“是老五回来了了?”
“真是您啊五叔?”
“大石,你小子出息了,还坐上马车了。”
“大石,伯娘和弟妹们好吗?”
“是,是,回来了,呵呵,大伙都好吧?”
“都好,都好,我娘她们都好,二哥,你和嫂子孩子们都好吧?明天我去看看婶子和叔叔。”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笑着,不一会儿就被香味儿吸引的住了嘴。
“五叔,大石,你们先用饭,明天我们再唠。”
“哎,别走,别走,一起用点儿。”
“不用,不用,明天再唠。”
众人急匆匆的又走了。丁蔓让银环摆上桌子,村长儿子和儿媳妇儿又搬出一张桌子。
丁蔓让银红搬过一坛子酒,开了封,给五爷爷,村长爷爷和自家爹各倒了一碗。
丁堂端起碗闻了一下:“嗯,真香!我有多少年没闻到酒味儿了,这年头,吃饭都艰难,哪里喝的起酒啊。”
火光闪耀着,照在丁堂皱纹纵横的脸上,眼睛里有晶光闪动。
银环直接用小盆盛了一盆鸡块,端上来:“老爷,太爷,今晚就炖了这一个菜,您慢用。”
又单独给丁蔓盛了一碗。丁蔓招呼着村长媳妇儿:“婶子,来,和我一起吃,让叔带弟弟去找村长爷爷。”
“过来吧,不是外人,是你五爷爷,过来见个礼。”
背着火光,丁五看不清楚脸,只看到个子长的很高。
“来,来,和你爹做这。”
说完丁五觉察到了什么,问丁堂:“哥,来了这一会儿了,怎么没看到嫂子。”
“哎,你嫂子没了,逃难路上没的,六七年了。弟妹好吧?”
“也没了,逃难路上被人打死了,连块骨头也没拣回来,我这回回来就是打算给她们立座坟。”
“她们?还有谁?”
“还有根儿媳妇儿,也一同没了。”
两兄弟两个抱头痛哭。村长儿媳妇儿齐氏也抹起了眼泪,到现在也不敢想那些事儿。
丁五和丁堂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到了几点,丁蔓忍不住了,回到车厢里睡下了。
侍卫们自带账篷,也都休息了。云州的八月还不冷,早晚凉,午时还是很热的。
丁蔓在一阵鸡鸣声中醒来,推开车门,眼前没有高山,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银环徐珊给丁蔓端来温水,丁蔓洗脸后又用自制的牙刷刷了牙。
说起这牙刷还有则小故事。没条件时丁蔓每天就用手指磨擦牙,后来家里有了一匹马。
她就无意中说了句剪点儿马尾好了,可以做牙刷刷牙。
丁岩听到了,拿起剪刀就去了,够不到马尾还搬了个凳子。
要不是马大壮去的及时,丁岩不被马踢到,就会被踩到。
丁蔓问他为什么要剪马的尾巴?都把马尾巴刺出血了。
丁岩说给姐姐做牙刷刷牙用。丁蔓啼笑皆非,告诉他,以后听话要听全,马尾须,不是整条尾巴。
把丁岩臊的好几天都不好意思出门,把丁蔓乐的哈哈哈直笑。
村长媳妇儿不好意思的推门出来,家里太小,根本没地方安排丁蔓在家里睡觉。
丁五和丁堂挤一张床上,丁大石在床边搭了一张木板,侧着身子睡了一晚,起来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硬了,头都不敢扭,落枕了。
丁大石歪着脖子出来,丁蔓忍住笑,呼唤银朵:“快去,给老爷揉一揉。”
银环徐珊和柴荣他们又做起了饭。把村长叫醒起来吃早饭。
把村长惊的不行:“这么早就吃饭?那还不得早早就饿了?”
“村长爷爷,没事儿,待会儿饿了就再吃。只要您老吃的好就行。”
丁五笑呵呵的把丁堂拉到饭桌坐下,白白的馒头,一大盆萝人炖肉。
丁堂的孙子看的直咽口水。昨天晚上吃了一顿鸡肉了,没想到早上又可以吃到肉了。
丁堂的孙子丁初八比丁蔓大两岁。身子高的很高却很瘦。
丁蔓问道:“初八哥哥,你识字吗?”
“识,识的几个字。”丁初八窘迫的搓着手回丁蔓。
他面对穿着贵气的妹妹很是紧张。看妹妹的气派,还跟着四个丫环。那一群侍卫,个个挎着刀,不知道丁大叔家遇到了什么机遇,混的这样好。
“初八识的那些字是我教的,这孩子聪惠,可是没钱送他去学堂啊。”
村长惋惜的说。
“初八哥哥,如果现在让你去学堂识字,你去不去?”
“去!”他非常坚定的说。
“那哥哥不怕被别的笑话你这么大了才识字吗?”
“不怕,只要能让我识字,我什么都不怕。”
“好!初八哥哥,吃完饭换换衣服,妹妹我送你去学堂。”
“什么!”
“什么!”
村长丁堂和丁初八异口同声的问。丁初八看着丁蔓认真的脸,知道她不是开玩笑,想推辞,可推辞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哥哥,你先去学堂,我看看不行就在咱村里建间学堂,我给请夫子,让所有想识字的丁家人都可以识字。”
丁堂腾的站起来,激动的问:“妞妞,你,你说的是真的?”
“村长爷爷,是真的!”
丁堂拍着丁大石的肩膀:“大石啊,你,出息了,出息了啊。”
丁大石只憨厚的笑笑。丁蔓让柴荣套车,她亲自送丁初八去学堂,顺便打听一下可有夫子来丁村任教。
丁堂激动的也要跟着去,丁蔓让他也上了马车。
丁堂坐在马车里,忍不住抚摸着车壁上的布,比他身上的好了一万倍。
“村长爷爷,您那时候到了翼州了吗?”
“到了,唉,不敢想啊。真是惨,村里人许多挨不过去的。还有几家现在也不知道生死。
我以为你家也遭遇不测了,没想到你家竟然起来了。
当时我们到了翼州,有个什么王,好象是武王来着,给施了粥,好歹活了命,挨过了冬天,天暖了,听说咱云州下了雨,故乡难离啊,我就又领着回来了。
出去了四十五户,只回来了三十二户。路上没人的人更是十多个。
刚回来的时候也是惨,这几年人才慢慢的又多了。还是难,比以前强了。”
“村长爷爷,那您说说为什么这么难吗?”
“粮食不够吃啊,交了公粮,剩下的就不多了,花销都指着那点儿粮食呢。”
“爷爷,我如果有法子能让大家吃饱饭,您信不信?”
丁堂看看丁蔓没说话,多年的老庄户都没办法,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丁蔓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坐着马车很快到了牛角镇。
镇上就一家私塾,丁堂丁初八下了车,银环扶下丁蔓,几个人走进私塾。
一靠近就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丁初八虽然听不懂,却听的入了迷。他最喜欢这读书的声音了。
先生等学生们读完,放下手中戒尺,走出教室。
他拱手问:“几位来是?”
“先生好!”丁蔓率先行礼。
丁初八也赶紧的红着脸向先生行礼。
丁堂拱手道。:“先生,我是丁村来的,想送我家孙儿来读书识字的。”
先生看他们,除了丁蔓和另一个小姑娘,这两个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可不像能读起书的人。
“哪个要读书?没来?”
“先生,是我。”
“你?你。。。”
“先生!”丁蔓怕先生说出打击丁初八的话,有些失礼的打断了先生的话。
“先生,小女子失礼了,我哥哥识的些字,苦于没有机会,望先生成全。”
“哦?那你如果来了只能上蒙学班了,你可愿意?”
“愿意!先生!我愿意!”
“好,那你明天再来还是现在就留下?”
“我想现在就留下,可以吗?”
“嗯,好,书墨,把这学生领蒙学班去。”
一个小书童把丁初八领到了蒙学班。
先生看到丁初八走了,对丁堂说:“那你来交下束修,笔墨纸砚自己备还是用学堂的?”
“先生,我哥哥已经留下了,就用学堂里的笔墨纸砚吧,一共应该交多少?”
“束修一年三两银,也可交半年的,笔墨纸砚一套一两五百文。”
丁堂直接听傻了眼,只知道读书贵,没想到这么贵。
丁蔓拿出三两银子交给先生:“先生,我先替哥哥交半年的。先生,小女子还有件事情想麻烦您。”
“你说。”
“先生,我想在我们丁村盖间学堂,不知道先生可有没有推荐的人?”
“哦?为什么想办学堂?”
“我想让我们村里适龄的孩子都能识字。我想让村里的孩子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看懂账本,会识得店铺上匾额上的字。”
先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比很多年长人看的长远。
“好,我有一师兄,近期要来我这里,我问问他,再给你回信。”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那不打搅您了。我先告退了。”
丁蔓告别出来,丁堂在后面也行了礼,跟着出来。
上了车,丁堂看着丁蔓,问:“妞妞,这钱爷爷以后还你。”
“村长爷爷,不用您还,让初八哥哥自己还。等他识了字,会挣很多个三两,三十两,三百两。”
丁堂想起路上丁蔓说的话,这孩子绝不会无的放矢,他不由有些期待的问:“妞妞,你说的让大家吃饱饭是什么意思?”
“村长爷爷,我有个想法,还不太成熟,您等我再想想再告诉您。”
“好!好!你先想。”
一开始的时候,丁蔓想多买些地,搞个试验,试验成功了,再推广下去。
可她一想,那样时间太长了,而且村民们也没有参与感。
到了家,丁堂儿子丁春和媳妇儿齐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尤其是听到自家爹说丁蔓给交了三两银子,更是差点儿跪了。
三两银子,他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攒到三两银子。
丁春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个劲儿的直搓手。
到了午时,银环她们又做好了饭。丁堂问丁五:“老五,你们在家里一直吃三顿饭还是因为照顾我们才。。”
“不是,不是,你别多想,妞妞说让孩子们吃好吃饱才能有好身体,再加上粮颇多,也就改了一天三顿饭了。”
丁春羡慕的不行。丁大石从外面进来,先和丁五丁堂打了招呼,坐下后对丁蔓说:“蔓儿,咱家房子有些地方漏了,需要修一修了。”
“不用修,爹,推倒重盖吧!以后阿奶回来也能住的舒服些。咱们这么多人,盖房子也快,咱需要待在这里段时间,还是盖新的吧。”
柴荣这次带着魏帆早前安排五个人来的。他们留下保护丁蔓,其他一百人在早晨就返回了翼州。
等丁蔓回去的找镖局的人手护送。也许那时候结束了乱象,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了也说不定。
丁堂听着丁蔓轻描淡写的说着盖房子的事儿,不由看向丁五。
丁五说:“堂哥,咱们妞妞啊,本事大着咧。先吃饭!先吃饭。”
村里人昨晚因为丁大石他们要吃饭,所以相邀午时来找他聊。
没想到来了又碰到他们在吃饭。丁大石招呼着他们都坐下吃些。
来的几位老少爷们看着雪白的大馒头,一大盆骨头炖白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丁蔓也站起来招呼着:“各位叔叔伯伯,这饭做的多,都坐下吃些,吃完饭我爹还有事情求你们帮忙呢,你们不吃,我爹都不好意思张口了。”
“啊?啊!对!对!都快坐下,吃完我有事儿和你们商量呢。亮哥,你快领着坐下,栓子弟,快点儿,别客气,这才几年不见,倒和我客气上了。”
丁亮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丁栓子看丁亮坐下了,他也不矫情,也在桌子旁蹲下了,板凳不够坐了。
丁春媳妇儿端出碗来,一人一碗菜,一个馍头,又给了他们筷子。
丁亮说:“弟妹,这么白的馍,我不用就菜,也能吃他个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