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此时正往下看着她,诡异阴森。
秋芙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嘴,不敢轻举妄动。
房梁上那人动了动。
秋芙吓得连忙爬起身想出去找商为序。
谁料房梁上那个人一下子跳下来,掉进水中。
浴池中的水溅起,将秋芙都弄湿了。
秋芙听到动静,转了头。
那人已经在她面前了。
她张嘴正想叫,就被那人捂住了嘴。
血腥味让她作呕。
“别叫,殿下,求你了。”那人虚弱道。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秋芙只能看见他的眼睛。
眼神让人忍不住可怜。
“殿下,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叫,我就放开你。”黑衣人恳求道。
秋芙眨了眨眼睛。
嘴上的手松开了。
秋芙大口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黑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殿下,我没洗手。”
“咳咳咳。”秋芙拍着胸口咳嗽着,又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下次记得洗干净手,全是血。”
秋芙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摸下来一手血。
她往黑衣人身上看去,一眼就找到了血的来源。
黑衣人的腹部上明晃晃插着一把匕首。
她指着那个匕首,犹豫道:“你......你那个......没事吗?”
黑衣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低头看了一眼,声音开始有了些颤抖:“有事,殿下可以给我一些干净的布吗?我想处理一下伤口。”
秋芙看见那个黑衣人的手和腿也一直在抖,像是在硬撑着保持清醒,毕竟流了那么多血。
“你认得我?”秋芙还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应,眼前这人来路不明。
“认得,你是三公主秋芙。”黑衣人答道。
“你叫什么?”秋芙问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殿下,我没有名字。”
这下秋芙的疑心更大了,她慢慢往后退去。
那个黑衣人看穿了她的企图,几个大步上前来拉住她的手腕。
“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殿下,我只是需要处理伤口。”黑衣人道。
秋芙面上尽量保持平静,应付道:“我去叫人帮你,放心,我叫的人不会乱说的。”
“你要去叫商为序吗?不要叫他来。”黑衣人道,若是商为序来了,他必死无疑。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毫无征兆咚的一声跪在了秋芙面前。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摇摇欲坠。
秋芙赶忙蹲下,趁黑衣人虚弱之时,握住了他腹部的匕首,轻轻往外拔了一点。
她问道:“你认识商为序?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快说。”
黑衣人将手搭到她的手上,不让她将匕首往外拔。
秋芙继续威胁着:“你的力用完了吧?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最好老实回答我,不然我就将匕首拔出来,你流干血死掉吧。”
她说完,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的。
可是她怕啊,眼前这个人来路不明,她好怕他是刺客,要去暗杀商为序。
若眼前这人真是刺客的话,谁和商为序有这么大的仇?
“你是不是秋久安的人?”秋久安的脸突然在秋芙脑中浮现。
黑衣人不答话,只是无力点点头。
秋芙的手颤抖着,对抗着黑衣人的手,按住黑衣人的肩膀,将匕首往外拔。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这将是她杀的第一个人。
黑衣人缓缓抬头看着她,用气声道:“救我,我是二皇子的人,只要殿下救了我,我以后就为殿下所用。”
“我怎么相信你?”秋芙问道。
“白玉迟的事,是我告诉二皇子的。”黑衣人道。
原来如此。
她说呢,秋久安在禁足,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原来是有眼线。
秋芙呼吸不顺,“那你更该死了。”
“我不想死,殿下,我想活着。”黑衣人流下泪,他并不是什么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再说,秋久安从没将他的命当过命,背叛这种事对他来说一点负担都没有。
若不是商为序下手实在重,让他流了许多血,没力气跑回长乐宫,只能堪堪爬到房梁上躲着,他定不会在这向秋芙投诚。
他失血太多了,晕了过去,直到刚才浴房里有了动静他才醒。
黑衣人求饶道:“殿下,我可以帮你的,二皇子的动向,我都会告诉你,你可以利用我,去救商府。”
秋芙开始犹豫了,“那你再说一个我不知道的。”
黑衣人咽了咽口水:“赖光,前任刑部尚书,皇上下令将他的家人流放,可他的家人都死了,我杀的,二皇子叫我把他们都杀了,殿下大可派人去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黑衣人说完,便晕了过去,身子往前倾,头靠在秋芙的肩上。
秋芙使力将他放倒在地,匕首还插在他的腹上。
她刚刚将匕首拔出来了一点,现在,血正在一点一点外往流。
秋芙想了想商府,又想了想秋久安。
这么怕死的人留着或许有点用处。
比如,他为了不死,轻易就将秋久安供出。
秋芙起身去柜子翻出了仅存的伤药和纱布。
她不禁感叹,秋久安还真是个佛面蛇心的。
想来赖光就是个替罪羊,替他顶了诬陷商府的事,他却卸磨杀驴,将人家的家人全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
秋芙回到黑衣人身旁蹲下,将他的衣服解开。
不错。
她还是用杨改教她的那套法子帮黑衣人处理着伤口,大同小异。
处理完伤口后,她伸手将黑衣人的蒙面布扯下。
哇哦。
她还以为是什么凶神恶煞之人,没成想竟长了一副书生模样,去干那种杀人见血的勾当。
长得倒是还不赖。
只是这人将她的浴房弄得一团糟。
讨厌。
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商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