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知。”赵清初老实道。
秋芙看了一眼商为序。
商为序点点头，示意她说。
“二皇子，我的皇兄，秋久安。”秋芙用力说出这几个字。
她见赵清初没有回应，便接着道：“他先前与赖光勾结，事发后将赖光拖出来顶罪，卸磨杀驴，将他的家人也杀害了。”
“这本没什么，可那杀手在杀害赖光家人的途中，殃及了无辜百姓，让无辜的百姓白白丢了命。”
“那几个百姓本是出于好心，收留了正在躲避追杀的赖光的家人，可不想这善心给他们招了祸。”
“其中有一位赤脚大夫，放弃了当太医的机会，时常去穷乡僻壤为没钱的穷苦人家治病，这样的人，就这样枉死了，你说，冤是不冤？”
秋芙说完，静静看着赵清初。
可赵清初面上并没有什么波澜。
秋芙的心都快凉了，她的心很难受。
她有些紧张，不经意间去抓了秋凝意的袖子。
“说话。”一旁许久不出声的秋凝意突然道。
“嗯。”赵清初这才应声。
他不是不愿回答，他是不知如何回答。
好人没好报总是让人痛心。
“冤，不该。”许久，他才憋出这句话。
有了赵清初的这句话，秋芙的心又不那么凉了。
她直接道：“一是二皇子无视天子之令，私自将本该流放的赖光的家人杀害，卸磨杀驴。”
“二是殃及了无辜，可朝堂之上无一人敢参他的本，或是因为想巴结他，为自己挣个光明前程，或是因为惧怕他手中的权。”
赵清初又不说话，静静看着茶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芙身旁的秋凝意看了一眼秋芙，即使秋芙没看她。
她今日本该是和赵清初喝喝茶谈谈天说说地罢了。
却不想赵清初将秋芙也带来了。
还说了这么沉重的话题。
她也万没有料到，她的妹妹要算计的是她的弟弟。
秋凝意的内心在做抉择。
手心手背都是肉。
就事论事的话，她只能护着那个没错的了。
况且，她确实更喜欢秋芙一些。
她下了决心。
放心吧小妹，姐姐在。
“赵清初。”秋凝意唤道。
“嗯？”赵清初抬起眸子。
二人对视，无一人落下风。
秋凝意也不玩虚的，开口就是：“你是个聪明人，该听出我小妹话中意思了吧？你去帮她参二皇子的本。”
没有寻问，她是在命令。
她第一次强硬起来，为了她的小妹。
赵清初道：“我可以这样做，只是三公主殿下，我需要保证，此事是否属实。”
秋芙听罢，举起手伸出三个手指，“我对天发誓，若是有半个字是假我就唔唔唔！”
她誓还没有发完，商为序就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
商为序对着赵清初笑道：“我替她发，若是方才的话有半个字是假的，我就天打雷劈，横死街头，死后尸骨遭野狗啃噬，够了吧？”
说完，他才将手从秋芙嘴上拿开。
商为序发了如此毒誓，才引得赵清初道：“好，这件事我会去做的。”
他说完，低下头，双手握着茶盏，茶盏中的茶水起了波澜。
因为他的手在颤抖。
不是害怕，他是兴奋。
这就是他想走的路，这就是他那个在别人口中被评为不切实际的理想，他会在朝堂上逆着所有人，与强权作对。
秋芙悄悄挪着屁股，靠近秋凝意用只有她们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低说了一句：“姐姐，谢谢你。”
这一句话犹如惊雷在秋凝意的脑中炸开来，让她整个人都僵住，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能动。
秋芙是在叫她姐姐吗？
见秋凝意没什么反应，秋芙也是习惯了。
赵清初也没说什么了。
她趁着这个机会，忙站起身，“那我们走了，走了，不打扰你们。”
随后拉着商为序逃也似的跑了，不然坐在那有些折磨。
直跑到茶馆外，走在街道上，秋芙才松了一些。
“那两个人在一起真可怕。”商为序道。
秋芙不接话。
“去吃东西吗？”商为序又问道。
秋芙还是不接话。
“你有想吃的吗？”商为序继续问。
秋芙依旧看着脚下慢慢走着，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商为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秋芙眨了一下眼，“烦。”
“你烦什么？赵清初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商为序不解道。
“不是那事。”秋芙看了商为序一眼，“我是在算计自己的亲哥哥，怎么可能不烦？”
这句话让商为序笑了出来，“你是为了帮我，那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比亲哥哥还要重要？”
秋芙打了商为序一巴掌，“你光会贫嘴，我不跟你说了，对了，你干嘛要替我发那个誓？还发的那么狠。”
“因为我不想你发，这不是很简单吗？”商为序轻松道，好像这是天经地义一般。
秋芙看傻子一样看着商为序，“那你为什么要发那么狠，我本来是想说要是假的，我就一个月天天只吃一顿。”
商为序一下子语塞。
他抬手敲了敲秋芙的额头，“你还挺心疼自己的，你这样发人家信吗？”
秋芙用手揉着额头，“懒得和你说那么多，吃东西去。”
“小馋猫。”商为序笑道。
虽说赵清初答应了，可秋芙的心却没有完全放下来。
只有赵清初真的将奏折呈上去了，她的心才会安。
老天爷喜欢用人来开玩笑，秋芙只希望这次老天爷睡着了，不会再和她开玩笑了。
翌日，又是阴雨绵绵。
这样的天气，潮湿，阴冷，让人低沉。
月莲说赵清初托人带话，说在城门口等她。
秋芙往城门口走去，商为序在一旁为她撑伞。
油纸伞倾斜得不止一点。
商为序的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淋湿，她身上却还是干的。
“为什么不带两把伞？”秋芙问道。
她不解，不解商为序为什么坚持只带一把伞。
商为序只是道：“我喜欢你，想和你撑一把伞，不是正常吗？”
他如今对着秋芙说话越来越大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秋芙每每听到商为序如此大胆的示爱，脸颊耳稍都会一瞬间变得通红。
她故作生气，骂道：“傻子。”
这声骂落在商为序耳中，也只是秋芙在嗔他，怪好听的。
秋芙看见了前方站在城门口往她这看的赵清初，又看了一眼远方黑云密布的天。
这不是个好兆头。
赵清初带来的也不是好消息。
“那些百姓的死和二皇子无关。”赵清初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甚至都没和她问好。
这句话直接把秋芙给说懵了。
一旁的商为序将眉眼压低，问道：“你呈奏折了吗？”
赵清初看了秋芙一眼，“呈了，不过二皇子还在禁足，没有上朝，是杨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