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崔缰平夸张地捂着嘴道:"想不到哦,你还蛮有个性的哦,兄弟。"
黎平:"……"
黎平翻了个白眼,将茶杯放下。
"事从权急,当时正有一批嫌疑人被他们以押送至梁州大牢为借口从巡捕房提出来,我只能选择在路上把那个负责押送的军官杀了。"黎平道。
随后他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地继续说:"至于那些犯人,我都放走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崔缰平拍拍黎平的肩膀:"不错不错,性情中人,值得表扬。"
黎平一把拍下崔缰平的手。
秦申翊点头道:"蠢是蠢了点儿,但鲁莽劲很足。"
黎平:"……"
黎平看着裴郁,指了指秦申翊:"你不管管?"
他刚刚就想说了。
让秦申翊一个戏子在这儿听这么重要的消息,裴郁也真是放心。
现在秦申翊还反过来在嘲讽他?
裴郁:"秦先生在夸你。"
黎平:"?"
那还真是听着不怎么好听的夸奖。
裴郁:"如今情形,你显然是不能再江城露面,也不能回租界了。"
黎平眸色闪烁。
"不过……"裴郁语气一停,道:"你说得有一点没错,既然这些R国人在江城策划了这么久,建立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厂子生产军用品,甚至还再拿江城的百姓做研究,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打算怎么做?"秦申翊问裴郁。
裴郁握住他的手:"自然是,瓮中捉鳖。"
裴郁的双眼中倒映着秦申翊的身影。
秦申翊垂下睫羽,也回握住了裴郁的手。
日落西山,远处的天空都被落日余晖所染红。
白副官懒洋洋地靠在驾驶位上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
咚咚咚——
耳边的敲击声令他浑身一震,他忙把扑克牌收拾好,扭过头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崔缰平挥挥手:"许久不见,白副官。"
白副官:"……"
白副官面无表情地把车窗摇上去。
裴郁和秦申翊一起坐在后座,这副驾驶自然就留给了崔缰平。
这微妙的尴尬,被秦申翊捕捉到。
秦申翊小声问裴郁:"白副官和崔缰平关系不好?"
"也不能算关系不好,"裴郁笑一下,道:"婉茹,我和崔缰平年岁相仿,是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的。"
而白副官,则是原身意外救下的。
白副官对裴婉茹的心思微妙,自然一直便看崔缰平不顺眼。
其实也还是太年轻。
根本看不出来崔缰平压根就没那个心思,完全是把裴婉茹当成自己的妹妹。
秦申翊想了想:"有机会,我一定要如你读书的地方看一看。"
裴郁握住秦申翊的手:"解决完这次事情,我们寻个机会,去看看。"
"好。"
白副官驱车晃晃悠悠地离开山路。
一路上崔缰平那张书生嘴皮子都没等到接话的人。
"得,回去找婉茹说。"
白副官一眯眼:"不行。"
崔缰平摇晃手中折扇:"那可由不得你。"
裴郁和秦申翊对视一眼,无奈摇摇头。
裴郁靠在后排的椅背上,注视着前面的两个人,眼睛眯起。
如果是按照原文的时间线来看,这个时候原身已经断腿了。
崔缰平出身于商户之家,成年后又上山为贼寇,一心都在家国天下。
原身因为意外炸断双腿后,精神状态不稳,做人体研究至最后疯魔时,曾和崔缰平有过对峙。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完全走向了对立面。
崔缰平遇到主角受楚桉的启迪,加入了军队,带着任务回到江城,再次见到了原身。
那时原身在司令部已经没有实权,身边只有白副官一直跟在身边。
崔缰平身有潜伏任务,明面上为R国人做事,实则一直在暗中调查。
那个时候原身杀了太多R国人,崔缰平就是被R国人猜忌试探,并派去解决裴郁的。
原身坐在轮椅上,在血淋淋的实验台前隔着尸山血海,同崔缰平对视。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原身则已然痴狂到极致:"我杀的是R国人,这有什么错?"
"我的腿,我的命,我想抓住,就只能在我自己手里。"
"可惜,还是不行。"
嘭——
原身的生命,是他自己解决的。
一枪封喉。
死在了崔缰平面前。
系统曾对原身临死之前的这几句话进行过几次三番的阅读,却都没能理解为何原身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还是不行。
这个"还是"就很微妙。
系统总觉得原身的这句话,不只是在可惜他杀了那么多R国人来研究都没能让自己的腿康复。
更像是有着别的什么,在他临死之前那一刻而顿悟。
—
崔缰平此次来江城是以黎平的名头和他之前那些在租界的兄弟暗中交接,进一步打探有关那个厂子的消息。
入夜,帅府内灯火通明。
萍姨和佣人把一天的任务都搭理好后,就仅剩下裴郁和秦申翊还在了。
裴郁此刻正躺在秦申翊的大腿上,张开嘴等着他喂过来的橘子。
江城的橘子味道很好,酸甜适中。
秦申翊早就吩咐了萍姨买了最新鲜的橘子回来,却一直没怎么看裴郁动过。
后来才知道,裴郁其实不是不愿意吃,而是不愿意扒橘子。
裴郁解释很有道理:"橘子皮染过的手指会泛黄。"
秦申翊都笑了,没忍住掐着裴郁的脸颊晃两下。
"七爷,真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