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揉着眉心,“我们发展一共才几年,这么大一个商业王国,不怀疑的才是傻子。”
“很多产业都是楚家财团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报表做那么漂亮,交税也滴水不漏,凭什么怀疑我们?”楚凛说,“总感觉他们在我们身边安插了内奸。”
“哦,谢谢你,总算认同我的话。”陆柏说,“去年我就和你说,我们身边有内奸,你怎么说的,原话重复一下。”
“忘了。”楚凛很干脆不承认。
陆柏说,“完全不想和你说话,拉低我的智商。”
“……”楚凛气结,见他一直在打盹,很想放过他,又觉得放过他便宜了,“那你说谁是内奸?能接触到我们核心产业的就那么几个人,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头绪来,最可疑是方曼宁,阿凉说他已经设了局,方曼宁没上钩,显然可以排除了。我觉得,或许是我们真的太嚣张了?卧槽,就说让阿生低调一点。”
陆柏一边打盹一边说,“不要天天围着我转,说不定你早就心想事成。”
诡异的沉默。
“老子没什么心想的。”
陆柏说,“我要睡觉,你快滚,让阿凉去查一查卫斯理。”
“谁?”
“卫斯理。安德森。”
“这是谁?”
“有空多去情报中心转一转。”陆柏打了一个哈欠,心里好烦啊,为什么他还不滚,“有阿生的裸照。”
楚凛倏然起身,怒气腾腾往外走。
陆柏心满意足,这个世界都宁静了。
真好。
泰勒蹙眉看着卫斯理传真给他的报告,眉心拧得很紧,他把报告放到碎纸机里,没一会就被碾成了碎片。泰勒将军头疼至极,真是不想和陆柏打交道啊。
为什么烽火集团这么多事呢?
泰勒将军有点暴躁,心里不爽至极,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担忧。
烽火集团发展得太快了,卫斯理当初怀疑过他们在进行庞大的非法贸易时,他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双方还要合作,哪个公司不干一点非法的事情。结果放纵的结果是一头他们以为能够完美地控制的小狼,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收起了狼爪,长成了一头颇有攻击性的巨狼,虽还没伸出他们的利爪,却已在他们无法控制的范围之内。
卫斯理说,“国家再不干预,任由他们控制市场,等出现类似于黑手党的组织,你们就知道厉害了,别人的前车之鉴,记得吸取教训。”
泰勒将军被一名小辈这么不客气地教训,心里那叫一个怒啊。
能不能敬个礼好好说一声长官再说话!!
陆小九因身体的缘故,几年前他想撤换陆小九和小乔的王牌搭档,谁知道小乔实力反抗,咬着牙把自己的枪法提升,变成一名狙击手。小九这几年专心专攻医术,从最出色的狙击手,变成了小乔的观察手,小乔和陆小九依然是他手下最得心应手的一把刀。
泰勒将军想了想,把陆小九招过来。
“将军!”比起小乔,泰勒将军最喜欢陆小九的态度了。
这才叫士兵嘛。
有卫斯理和小乔,他真的完全享受不到身为长官的威信。
真是很苦恼。
“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你愿意嫁给陆柏的概率多大?”泰勒将军问。
“零!”
泰勒将军,“……”
少女,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烽火集团的大股东,身价百亿,坐拥全球财富,不如……我们再考虑一下?”泰勒将军说,或许也觉得心虚,表情很古怪。
这要是小乔,早就喷他了。
“你要我做什么?”陆小九说,“不嫁给他,我依然能做到。”
泰勒将军挠挠头,“这么自信啊。”
陆小九哪怕是一个傻子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她沉默地等着,看看这位上司的下线究竟在哪儿,虽然他每次和小乔吵架时她总觉得泰勒将军是一点下限都没有。
“事情是这样子,你们门主戴安娜的情报员传回了一些烽火集团非法贸易的资料,卫斯理觉得烽火集团不仅仅是一个商业财团,背后有一股神秘力量的支撑,并且一直不断地往中东和非洲销售大量的武器,除了走私和控制市场,烽火集团涉嫌贩卖情报,卫斯理怀疑烽火集团涉嫌叛国罪,我们需要一名特工接触烽火集团的上层领导,我想来想去,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你是最熟悉陆柏的人……”
“我拒绝。”陆小九说。
“说好的不嫁给他也能做到呢?”泰勒将军很苦逼,“小九,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只要情报而已,其他的东西也不需要,你看呢?”
“陆柏不可能相信我。”陆小九说,“他知道我是无忧门特工,不可能相信我,我去他身边做什么,他会一清二楚,不可能会和我透露有点消息,你死心吧。”
“可是,他不会伤害你。”泰勒将军说,“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意思,陆柏此人太过难缠,我不想牺牲无忧门的特工。只有你,他不会伤害你。”
“你太高估我了。”陆小九说,“烽火集团的前身是楚家财团,楚歌把楚家大部分产业转移,所以烽火集团发展迅速,你没有经历过楚家的发展,你可以去查一查,楚歌七年就发展出一个商业财团,他们父子在赚钱方面有极大的天赋,我想卫斯理有可能想多了。”
泰勒将军说,“对啊,我也觉得他想多了,所以,小九,咱们要证明他想多了,这才能打脸,你说呢?”
陆小九沉吟,“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非常的简单粗暴,就是我们设计一个大事件,你故意透露给烽火集团,造成你出卖我们的假象,然后我们派人追杀你,你寻求烽火集团的保护,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到陆柏身边了,你觉得呢?”泰勒将军觉得这计划真是非常的完美,小九只要受一点皮肉之苦就好了。
小九的神色十分微妙,“将军,你当陆柏是十几岁的孩子吗?他五岁就不信这种漏洞百出的陷阱。”
“漏洞百出吗?我觉得挺完美的一个陷阱呢。”泰勒将军非常苦恼,“那要怎么办呢?”
陆小九说,“我们和烽火集团合作得那么好,暗中调查他们,若是他们知道了,将军,相信我,我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你会后悔的。”
“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商业霸主,在我们的国土上就要听我们的命令。”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陆小九说,“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打探,但是,我不会赞同你的计划,太弱智了,你连我都骗不过。”
泰勒将军,“……”
“既然卫斯理怀疑,他何不自己去查一查。”
泰勒将军,“卫斯理最近在进行一个敏感的任务。”
陆小九对卫斯理一点都不关心,从没见过卫斯理,连戴安娜都没见过,整个无忧门神秘莫测,唯独一个泰勒,还算是常年在线的,可惜的是,他太不靠谱了。
午后的阳光特别灿烂,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又不会太过闷热,带着少许的风,陆柏又来光顾这家咖啡厅,作为一个资深宅男,陆柏除了用脚债丈量土地就是来这家咖啡厅。这种沉闷的日子被林景生吐槽得一塌糊涂,林景生天天香车美人,完美地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外把日子过得丰富多彩,陆柏的生活是他们几个人之中,最单调的。
咖啡厅里,意外地遇上了陆小九。
更意外的是,她身边没有小乔。
这几年没一次遇见,来去匆匆,从无过多的交谈,每一次都有一个小乔在她身边,她和小乔成了莫逆之交,两年前,为了小乔,把他一个人丢给了敌人,这笔账陆柏一直暗搓搓地记在心里在,造成这件事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陆柏一整年都没出过烽火集团大厦,被楚凛嘲讽成恋爱创伤。
陆小九在咖啡厅已有四天了,每天下午准时来报告,没有一次遇上陆柏,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连续四个月每天都来,正好是在纽约休假,一次都没见到过。
她已有一年多没见过陆柏了。
久到仿佛,她的生命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
陆小九心里其实很清楚,他们之间有仇恨,等玲姨的十年之约后,她就不会手下留情,然而,她总是很渴望见到陆柏,哪怕沉默不语,哪怕看着他,她都觉得非常的平静。
总比过见不到他,总是怀疑,他会不会死在某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她会不会连他的死讯都是最后一个知道,毕竟小乔经常说,小九,你要经常去确定有没有陆柏的消息,总感觉他活不过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挂掉。
小乔说多了,她就上心了。
那一整年没他的消息,她真的以为他挂了,后来出现在财经新闻上,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坚持认为,陆柏的命,是她的。
要死,也只能死在她手里。
“过来坐,我请你喝茶。”陆小九勾了勾手指。
陆柏,“……”
原本就打算过去和她一起坐,有招呼那就最好不过了。
的确有很长时间不曾见过面了。
她又长高了。
这张脸却像是冻龄似的,永远停留在他印象中的十七岁时期,刘海打得很厚,几乎遮到眼睛,衬得脸蛋更小,这一年没这么日晒的缘故,皮肤白皙许多,有点像二次元的动漫姑娘。
“喝什么?”
“果汁。”陆柏说。
陆小九,“……”
她还真的让人拿了一杯鲜榨果汁。
陆柏也没什么解释,最近今天忙着顺风上市的事情,累得几乎瘫软了,他轻轻地往后靠,非常放松,明艳的阳光下陆小九能看到他毫无瑕疵的脸,还有软软细细的绒毛,满满的胶原蛋白。
越来越瘦了。
比起那一年见面,又瘦了。
陆小九怀疑,陆柏到底有没有一百二十斤。
陆柏这样的男生在欧美国家里,并不受女人喜欢,西方的女人喜欢有男儿气概的男生,并不是说陆柏没有男儿气概,而是他太瘦了。那些魁梧有肌肉的男人,更受女生的喜欢,极少听闻烽火集团大股东陆柏有什么绯闻,不像林景生,简直就是纽约的万人迷,比好莱坞大明星还要抢镜。
当年的枪伤,给他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痊愈。
或许,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每一次林景生见到她,只有一句话,啊,阿柏又动手术了。
这几年,至少听了六次,阿柏又动手术了。
动了那么多刀。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小九百思不解,想偷他的档案,却是烽火的机密,显示的档案根本不能相信。
“等我?”陆柏问。
“我来确定你还活着。”陆小九说,“你这条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没人抢得走。”陆柏说,微微一笑,“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卧室在烽火大厦顶楼南面,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无敌夜景。”
陆小九一笑,“你觉得我会信你?”
“那就随意吧。”陆柏说,“还有四年,我等着你来拿我的命。”
“我看不需要四年。”陆小九问,“照过镜子吗?你的样子看着就像活不过一个月。”
“人人都说我活不过一个月,结果,我活过了,很多,很多个月,所以,你别担心,在你杀我之前,我死不了。”陆柏说,“小九,你在关心我的身体吗?”
“当然!”陆小九看着他,“我当然关心。”
“那真是我的荣幸。”陆柏微笑说,哪怕她是想杀他,所以关心他的身体,他也觉得有她的惦记,这日子不会太难熬,每一次动手术,就是一次折磨,他等着一颗健康的肝脏,等得心力交瘁,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从内部开始垮,他依然苦苦煎熬着,只为了四年后的那个约定。
哪怕死,他也愿意,死在她手里。
他终究是不被祝福的生命,死亡是唯一的结局。
他要一个圆满的死亡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