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陆席澈这副崩溃、恐惧到没有了理智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身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另外一间病房里,彦卷看到林彦沉着脸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事的走了进来,好奇的追问道,“回来了啊?怎么说?阿澈刚刚那副焦急的样子,到底怎么了?”
林彦听到他好几个问话,抬眼,看着彦卷,缓缓开口,“澈哥没事,有事的是沈云曦。”
“啊?不是阿澈啊?刚刚看他焦急成那样我还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了呢。”
末了,言卷又好奇地问:“对了,你说沈云曦出事了是怎么回事儿?她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刚刚还好好的,出去了一会就出了事了。
“先兆流产。”他语气沉重的说。
“先兆流产?沈云曦怀孕了?”言卷听到了这四个字,下巴都快惊掉了,声音听起来极为惊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才还好端端的在我们面前呢怎么出去打个电话一趟就先兆流产了?”
“听医生说是摔了一跤,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没问澈哥,沈云曦也还没醒过来,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知道沈云曦怀孕,言卷其实还挺震惊和意外的。
多年来,陆席澈一直没有女人,以前他们这群兄弟几个还担心他,怕他孤独终老呢,万万没想到人家年纪最小,也是最不近女色的一个,结果呢人家最先结了婚,现在连孩子也都有了!
“诶,怎么就那么不注意呢?”他叹了口气,“要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阿澈得疯。”
林彦凝着脸附和的开口,“谁说不是呢?我看澈哥今日都崩溃了,还好孩子还有机会保住。”
……
陆席澈一直守在沈云曦的床边哪里都没去,傍晚的时候林彦怕陆席澈饿了,特意打电话告诉红尘让他直接买了吃的过来。
这会红尘正好刚刚赶到医院来。
当他从林彦那里得知了主子老婆因先兆流产的事而住院也是相当震撼的。
主子和夫人到医院探望言总,当时他有事要办,送两人到医院后就暂时先离开了,若是要回家时再让主子打电话给他,可半天过去了他迟迟没有接到电话,他还以为主子与夫人和彦总去外边吃饭了,却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到了病房门口后,红尘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他索性就直接打开门步伐轻轻地走了进去。
才刚刚走没几步路,一眼就看到了陆席澈静静地坐在床边,紧握着沈云曦的手不放。
红尘看了一会,转身把手中的刚买过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接着又走到男人身边,轻声开口道,“主子,饭菜我已经给您买过来了。”
陆席澈头也不回,声音荒芜:“嗯,放着吧。”
红尘听到这句话后,身体微微一顿,稍作迟疑后才缓缓开口:“主子,您已经在这里守护夫人整整一个下午了,多少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陆席澈没吭声。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陆席澈终于从牙缝里出两个冷冰冰的字:“放着。”
红尘连忙应声道:“是。”
说着,然后躬身说道:“那属下去外面守着,如果您有任何吩咐,随时传唤属下即可。”
话毕,他转身正准备退出房间。
就在这时,陆席澈突然出声:“慢着!”
红尘闻言,脚步立刻停下,他迅速转过身来,目光紧盯着男人宽阔的后背,一脸恭顺地问道:“主子,请问您还有何吩咐?”
陆席澈依旧背对着红尘,语气森冷地命令道:“马上传我命令下去,即刻抓捕拉雅,若她胆敢反抗或者有任何人出面阻拦,一律格杀勿论!”
男人此言一出,他整个人瞬间一愣,满脸都是诧异与疑惑。
心中暗自想了想:主子怎么会突然下令抓捕拉雅小姐呢?
这件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啊?
而且她不是还住着院没有出院吗?就算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大可以当面质问啊!
想到这里,红尘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主子,您……您确定要抓的是拉雅小姐吗?”
男人微微侧头,用眼角那一丝余光直直勾勾地刺向对方,“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还有把言卷病房那一整层楼,包括楼道所有监控视频都调出来。“
那目光仿佛一支无比锋利的利剑,带着令人胆寒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红尘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脊梁骨处迅速蔓延开来,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面容此刻也变得苍白如纸。
“是……是……”
红尘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诚惶诚恐地应道:“属……属下这就通知下去!”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急匆匆地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不稳,直到出了病房,连双手都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哆哆嗦嗦地伸出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手下人的电话,急切地吩咐他们去执行任务。
……
过去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林彦在临行回家前决定再去探望一下沈云曦所在的病房,了解一下最新的状况。
当他轻轻推开那扇房门时,目光首先落在病床上依旧沉睡未醒的沈云曦身上,然后转向一旁沉默守护在她床边的陆席澈,关切地问道:“嫂子还没有醒来吗?”
陆席澈只简单地吐出一个字:“没。”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林彦敏锐地捕捉到了陆席澈眼底的黯然之色。
恍惚间,一种强烈而深沉的无力感从这个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与他往日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忧伤,消沉而又破碎不堪。
看到这样的陆席澈,林彦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他实在不忍心让好友继续沉浸在痛苦之中,于是赶忙出言安慰道:“澈哥,你别太担心了,嫂子和孩子肯定都会平安无事的。”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林彦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疑惑,他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压低声音再度开口询问道:“澈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嫂子的啊?还有早上的时候医生说嫂子摔了一跤,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直陷入沉思中的陆席澈,直到听见林彦的问话,才回过神来。
但是他没有回话,林彦急见他轻轻松开了紧握着沈云曦那柔若无骨小手,动作缓慢的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刹那间,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压自他周身喷涌而出,仿佛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四周蔓延开来。
“澈哥,您倒是快开口说句话啊!我都快被眼前这情形给彻底弄迷糊了!”林彦心急如焚地开口。
就在这时,陆席澈终于缓缓转过身子。
林彦看着陆席澈,清晰的感受到他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庞此刻却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冰冷彻骨的寒意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仅仅只是与他对视了那么一瞬间,林彦就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万年冰窖之中,全身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
毫无疑问,这种极度危险的信号表明陆席澈此时正处于盛怒之下。
一时间,整个空间里弥漫着骇人到令人窒息的沉寂氛围,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彦越来越难以承受来自陆席澈身上那股犹如实质般的杀意压迫。
就在他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个男人用一种比寒冰还要冷酷无情的语调吐出了两个字:“拉雅。”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林彦瞬间愣怔住了。
拉雅?
过了好一会儿,他满脸狐疑地追问道:“小雅她到底怎么了?澈哥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她呢?”
一边说着,林彦一边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男人那双深不见底、令人胆战心惊,噤若寒蝉的冰冷眼眸,一颗心也随之不断下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他深深的感觉到即将有要事发生。
几乎这个念头一出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是她伤了云曦。”
听闻此话后,林彦身体瞬间僵硬住,瞳孔放大的看着陆席澈,那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和惊愕,似乎无法接受刚刚所听到的话语。
“你说嫂子摔跤导致小产的事情是小雅干的?”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
陆席澈面无表情,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寒冷彻骨:“她伤了云曦,害云 曦小产。”
林彦仍然无法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他的嘴唇哆嗦着,颤颤巍巍地问道:“澈哥,这件事……真的是小雅做的吗?”
陆席澈一言不发,缓缓地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林彦逼近。
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起来,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终于,他停在了林彦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那冷酷至极的目光犹如冰刃,直刺人心。
“到现在了你还觉得我在说谎?”陆席澈的语气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这样强大的压迫感,林彦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发干。
“澈哥……我没有觉得你在说谎……”
他只是不敢相信,内心深处难以接受拉雅会伤害沈云曦这个事实而已。
这时,调取好监控匆忙跑进来的红尘看到林彦不知何时过来的,还察觉到空气中有着不可言说的氛围,他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朝着一旁的男人走上前,“主子,您要的监控录像已经取到。”
“放。”陆席澈神色不变,冷冷的开口。
“是。”
红尘不敢耽搁,立刻走过去打开了电脑。
短短数秒之间,楼道上的监控画面就如同电影般在电脑显示屏上清晰地展现出来。
大家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了屏幕之上。
只见画面中的沈云曦刚刚结束通话后,正转身准备朝原路返回,是拉雅突然闪现而出,挡住了沈云曦的去路。
两人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情绪激动的拉雅渐渐失去了理智,气急败坏之际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挟持住沈云曦,还砸了她的手机。
画面中,更令人震惊的是,拉雅显然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想要置沈云曦于死地以解心头之恨。
幸运的是,沈云曦临危不惧,夺下了拉雅手中的匕首。
但从画面中可以看出来,沈云曦是有意放过拉雅的,曾多次劝说过,是她执迷不悟,不知悔改。
最终,当沈云曦准备离开,不准备与拉雅纠缠 下去时,心怀怨恨的拉雅瞅准时机猛地推了她一把。
猝不及防的沈云曦顿时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段监控录像的最后一幕,则定格在了陆席澈匆匆赶来的场景。
看完监控后,林彦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猛地砸了一下,瞬间沉入了无底深渊。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俊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竟然真的是小雅!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他都视小雅为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可如今却发现她竟然是伤害沈云曦的凶手,还妄图对沈云曦痛下杀手,想要置她于死地。
“为什么?”林彦喃喃自语道。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明白小雅为何要这样做。
林彦想起了之前澈哥跟他说过的话: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从未真正了解过拉雅。
难道一直以来,他所看到的只是拉雅伪装出来的一面?而真实的拉雅却是如此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林彦感到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从这一刻起,作为哥哥,自己对她的那颗曾经炽热的心已经破碎成了无数片,再也拼凑不回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