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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开始,青州大学代表队首先发动猛攻,采取比较暴力的方式一路突破至对手内线。

往常她们的打法总是保守的,最起码刚开始一定是试探。这次一反常态地突破,把曲南大学队打得措手不及,由阮霁禾网下进球,先拿二分。

观众席上的青州大学支持者顿时欢呼起来,加油呐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商镜黎并不在意谁输谁赢,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阮霁禾,看着她左冲右突,和队友默契地配合,偶尔摔倒也马上就站起来。

若说变化,阮霁禾的确比小时候更稳重很多,但如果说没有变化,就是她的韧劲和坚持还是一如既往。

整场比赛下来,青州大学以压倒性优势打赢这场比赛,每一个队员的表现都可圈可点,颜值上有优势的阮霁禾更是吸了一大波粉,比赛还没结束,她的照片已经到处都是了。

阮霁禾擦掉额头上的汗,在观众席上扫了一圈,也没看到商镜黎,不禁失落地抓起球,跟着队伍准备退场。

“……来青州大学的粉丝们,向你们的球员致以最大音量的支持!”

主持人一声令下,商镜黎被周围粉丝的情绪所带动,也情不自禁地大喊她的名字。

“阮霁禾——”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熟悉感,阮霁禾的脚步骤然停住,朝刚刚隐约听到的音色方向搜寻。

在一个蓝色灯牌下,她看到了正喊着她名字的商镜黎。

她还是像那年迟到的那场篮球赛一样,坐在场下看自己的比赛。

不同的是,她没有安安静静地不说话,而是喊得比任何人都大声。

似乎,比任何人都想被她看到。

阮霁禾没出息地热泪盈眶了,她揩了下泪,而后朝商镜黎挥了挥手。

期待了很久的见面就这样结束,商镜黎满心不舍,一直到阮霁禾最后一名队友都退了场,才不舍地随着人群往外走。

她打完比赛,恐怕还是要去继续训练的吧?那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商镜黎和朋友告别,明天就是周末,她干脆打消了去图书馆的念头,今天心情很乱,即便去学习也是无用功,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她不擅长做饭,平时一直都是在学校的食堂吃,租的公寓对她来说也只是午休或者晚上才会停留的地方,平时并不会经常窝在家里。

阮霁禾的东西都放在二楼,商镜黎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被她堆在房间里的行李箱。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不会经常回来,所以东西都没收拾,只带了平时会穿的衣服去了青训队提供的宿舍。

商镜黎一个人站在那儿,看着楼上楼下如此一致的空荡荡,帮阮霁禾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才回楼下。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上去过。

门的密码是纪怀昨租下来的时候设定的,她们四个人电话号码的尾数,她一直没有改。一开始还会想,会不会某一天晚上,阮霁禾会突然回来。

她甚至时时刻刻准备好怎么欢迎她回来,但一直到现在,阮霁禾也没有回来过。

她似乎仍在躲着她,或许,她也的确是训练很忙。

商镜黎不得而知,因为她们也断了联系。

进了门,商镜黎被这些事压得心烦意乱,她洗了澡,看了会书,倦意逐渐占据她的大脑,就那么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在沙发上短暂休憩。

她最近睡眠不稳,一开始总是梦到阮霁禾被方建国一家人索赔,后来就总是梦见奶奶。

她养了一盆花,当做奶奶的小房间,而关于旅行的问题,她更想等阮霁禾陪她一起去。

阮霁禾的庆功宴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她们获得了短暂的两天假期,可以回家看看家人,下周一归队。

把队友都送走,阮霁禾打了辆车回到小公寓,她很久都没有回来了,还是往回翻到纪怀昨发来的消息,才得知了公寓的全名。

24楼,2403.

阮霁禾看着眼前的门牌,一时有些紧张。

如果进去之后,看见小梨她该说什么?要说点寒暄的话吗?还是就点点头回房间。

可是她们都这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她们应该会很想念彼此了。

阮霁禾想起商镜黎喊她名字时候的样子,那么热烈的态度,让她找到一点信心。

万一,小梨像自己一样,早就想见她了呢?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门打开,按密码的声音很小,细微得可以忽略不计。

与她想象中的样子不同,屋里并没有开灯,昏暗一片,只有茶几上的小灯亮着,她隐约看到商镜黎枕在沙发上。

阮霁禾忽然不敢呼吸,她换了鞋,悄声无息走到商镜黎近处,果然看到她正侧躺在沙发里瞌睡。

她的眉毛皱起来,似乎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脸很小,头发被别在耳朵后边,只有个侧脸,都叫人读出无尽的温婉来。

阮霁禾下意识吞咽,目光移到她唇边,好看的唇形被浅粉色填满,比涂了口红更显得自然有气色,让阮霁禾想起粉嫩的水蜜桃颜色,饱满多汁的,让她很想尝尝。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俯身了,商镜黎却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好在阮霁禾看到她颤动着即将掀开的眼睫,身手灵活地撑着沙发靠背翻到沙发后边。

“咚”的一声落地,商镜黎吓了一跳,赶紧扳着沙发背坐起来,看到了刚在地上爬起的阮霁禾。

两人面面相觑,商镜黎眼中还有尚未褪尽的睡意,越来越多的惊喜把睡意驱逐,她张了张口,音色有些哑。

“……你回来啦。”

这似乎不是做梦,商镜黎感受到手臂传来的麻木,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阮霁禾,真的回来了。

阮霁禾一瞬间不禁有些感动。眼前的人长发柔顺,脸上的表情是很明显的惊喜,长睫上下掀动,墨色瞳仁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她似乎等了她很久一样,也好像两人根本就不是在冷战,而是她出去很久回家来。

她的妻子,在家等着她。

阮霁禾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羞涩,气音“嗯”了一声:“怎么在这儿睡。”

商镜黎已经起身,眉峰微耸,像是对自己这样习以为常。

“偶尔会睡一下,也很舒服的。”

她走在前,阮霁禾就不受控制地跟着她一起走,两人上了二楼,商镜黎进了她的房间。

“你去洗澡吧,屋里都是干净的,铺上床单就可以睡了。”

毕竟十一点了,按照以往,已经是商镜黎的休息时间。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大多时候没有任何时间可以和别人交流,所以晚上也总是习惯早睡。

阮霁禾看着她清瘦的身子明确地在柜子里找到床品,然后振臂展开,提醒还站在原地满心复杂的她:“去洗澡啊,愣着干什么?”

阮霁禾回神,“哦”一声,乖乖被接受安排,看向衣柜,不好意思地问。

“我的内衣在哪?”

商镜黎顿了一秒,去衣柜里的小抽屉拿出内衣内裤,阮霁禾因而有机会看到被商镜黎整理的干干净净的衣柜。

衣服和裤子被分门别类挂的整整齐齐,就连内衣内裤和袜子,都叠得整齐放在抽屉里。

她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是怎样的狼藉,可现在的所有情况都说明,商镜黎守在这个只有她的家里,也把她的东西安排得那么整齐。

鼻尖泛起酸涩感,阮霁禾伸手去接内衣,不期被商镜黎看到她眼眶的湿润,心尖一软,语气也软的不像话。

“怎么还哭了?”

阮霁禾甚至要控制不住地扑过去了,她用力吸吸鼻子:“没,打哈欠了,困了。”

商镜黎当真,有一瞬的尴尬,点点头转回身继续铺床单:“好,那早点休息吧。”

阮霁禾有些懊恼自己多余解释那一句,闷闷不乐抱着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屋里已经没了商镜黎的影子,阮霁禾有些失落——她还想着告诉商镜黎自己有两天的休息,到时候可以一起在屋里相处一下的。

可她这么快就走了,难道只是为了来帮自己铺床单?

她站在床边,长长叹了口气,身后响起商镜黎的声音:“怎么了,有烦心事吗?”

阮霁禾一怔,叹出来的气好像又返回来哽住她的喉咙,她转过身,商镜黎递给她一杯牛奶。

“不是说睡吗?”她向前一步,“助眠的。”

阮霁禾有些无措的接过,杯子不大,商镜黎握着交给她,两人的手难免触到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四处传递,商镜黎背过手,搓着指尖。

阮霁禾喝了一口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刚刚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明天后天可以休息两天,然后才回那边的宿舍。”

她以为商镜黎会表现出惊喜,实际上,商镜黎蹙着眉,再度往前一步:

“现在,有烦心事,也可以不对我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