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曾用手触碰过宁渊的肩膀,难道就是那时?
“受了我那一掌,你竟安然无恙?”言峰绮礼转了转复原的胳膊,抬眸看向宁渊。
宁渊摸了下被言峰绮礼拍过的肩膀,道:“你的功力不及我,我为何会受伤?”
对言峰绮礼的问题,宁渊又想了想,他很快就想到了钟离。
但现在不能把钟离牵扯进来,承受言峰绮礼恶意的,只能是他。
言峰绮礼蹙眉看向钟离。
而当事人正背对着他们赏雨,根本没有注意到言峰绮礼那狠厉的目光。
钟离站在低头看向修剪得当的卫矛,这丛矮矮的灌木在秋天树叶依旧翠绿。
卫矛的叶片上,一只蜗牛正缓慢地挪动身体。
雨珠太大了,重重砸下来时,枝叶都在颤。
蜗牛所依附的那片叶子晃动着,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它甩下来。
事情并未如雨珠所愿。
蜗牛牢牢吸附在叶片之上,哪怕晃动幅度再大,也没有掉落的趋势。
钟离伸出手,任由雨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打湿他的衣袖。
在钟离手下一尺的距离,小小的蜗牛总算没有外界干扰,留得片刻安宁。
在他身后,言峰绮礼还在盯着钟离的后背。
宁渊皱眉,跨了半步阻在两人之间,阻断了言峰绮礼看向钟离的视线。
宁渊面露不耐道:“注意眼神。”
言峰绮礼没有说话。
各自有各自的立场,还无法相互苟同。
这种时候说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事情已经明了的时候,只需要用一场武力战斗定胜负。
黑键,言峰绮礼的武器,可不能再在怀里藏着掖着不拿出来了。
眨眼间,在宁渊还没有做出应战准备的时候,言峰绮礼不知从哪里掏出四个剑柄,投掷出去。
在空中,魔力交织出剑身,直冲宁渊袭来!
宁渊凝眉,不仅躲闪着飞来的利器,还要它们的方向,让它们无法向宁渊身后飞去。
毕竟,在宁渊身后的,是钟离啊。
哪怕时间流速在宁渊眼中较旁人缓慢,但要牵制这么多利器,还是困难了些。
言峰绮礼察觉一处空当,扬眉轻笑,身形飞快向宁渊袭来。
双臂在胸前交叉,双手还握有两把黑键。
在言峰绮礼向宁渊逼近的时候,能明显察觉到宁渊的呼吸一滞。
在宁渊身侧,是还未及时改变方向的黑键。
这柄黑键,是言峰绮礼专门投掷向钟离的。
如若宁渊动身去阻止飞在空中的黑键,那就相当于把自己变成毫无攻击性的沙袋,任由言峰绮礼近身的斩杀。
但倘若宁渊无动于衷,他身后的钟离,可就遭殃了。
那么,宁渊会怎么选呢?
宁渊察觉到了言峰绮礼的想法,一直蹙紧的双眉总算放松下来,唇角上扬,不慌不惧。
言峰绮礼心中暗道不妙。
这样的表情……宁渊,可真是个狠人!
在距言峰绮礼还有一尺的距离时,宁渊的身体往一侧歪了几厘米。
正是这至关重要的几厘米,给了宁渊破局的生机。
言峰绮礼咬紧牙关,哼道:“真是不要命!”
只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向钟离的黑键,宁渊就还空着双手双腿可以应对言峰绮礼的近身攻击。
哪怕近身攻击言峰绮礼是有兵器的,宁渊也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战胜他。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自宁渊身后,一束金光闪过,直击宁渊要接的黑键之上,将威胁扫除。
金光!
言峰绮礼的眼睛瞪大,看着这飘过的熟悉之物。
没了威胁,宁渊对战胜言峰绮礼自是更有信心。
躲过言峰绮礼直击面门的攻击,宁渊伸手挡住言峰绮礼再次袭来的攻击。
手腹打在言峰绮礼右手的手腕上,迫使他松开手中的黑键。
“当——”
黑键落在地上。
另一手还可以动,言峰绮礼握着的另一把黑键朝宁渊划来。
剑锋擦着宁渊的脸颊划破空气,声音落入宁渊耳中。
为躲避言峰绮礼这一击,宁渊的身体向后微弯。
很快直起身子后,不等言峰绮礼反应过来,宁渊旋着手臂,手掌带起风声,一掌拍在言峰绮礼下巴上。
被拍得仰头的言峰绮礼闷哼一声,也没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的腿带着巨大的力道向宁渊袭来。
宁渊抬起长腿,找准时机,将言峰绮礼的腿狠狠踩下。
时机正好。
“呃……”言峰绮礼被宁渊的力道带得跪倒在地。
有特殊材料制成的衣服,倒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冲击的力量全都被布料吸收,伤不到他的骨肉。
只是现在单膝跪地,尊严、面子、胜利,哪一样都讨不到。
真是可笑。
不过,剑还在手中,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呢?
言峰绮礼的左手动了动,正是那只还握着黑键的手。
宁渊一眼便看出言峰绮礼的意图,在他手微动之时便一掌拍在他的手腕上。
手中的黑键,还是掉了。
宁渊的速度和反应能力在言峰绮礼眼中,简直就是非常人一般的存在。
哪怕是最强的Servant,也无法在反应能力和速度上赢过宁渊。
做为圣杯战争的亲历者,言峰绮礼知道和召唤出来的Servant比起来,他们这些召唤出来Servant,和Servant签订契约的master的各项机能简直不值一提。
那眼前这人又算什么呢?
那在这人身后的那个人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难道像他和吉尔伽美什一样,都是之前的圣杯战争的存活者?
只是吉尔伽美什是因为经受了圣杯的洗礼才拥有了人类的身体,眼前这两人又是为何?
言峰绮礼在参加上一届圣杯战争之前有了解过,参与过往圣杯战争的Servant和master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没有过他们这两人。
他们到底是何人?!
言峰绮礼觉得自己快被自己的猜测逼疯了。
这雨能不下了吗?
言峰绮礼仰天,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耳边嘈杂的雨声却拼命地扰着言峰绮礼的思绪。
冷静不下来。
言峰绮礼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跪在地上可真凉啊。
凉亭除去中间的石桌石凳,地面已经全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