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脑海里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手腕上的铃铛又晃个不停。
“钟离,钟离,钟离……”
在钟离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金色的手链,上面挂着一个球体,是个铃铛模样。
平日里这铃铛根本不会响,只有当魔神找他的时候铃铛才会响,还晃个不停,从里面不停传出魔神的声音。
当钟离回话了,这铃铛才停止晃动。
钟离捏着小铃铛,回了声:“在呢。”
“师尊!”
第一声是宁渊唤的他。
那边传声的物件还是符纸被抢了去,魔神气呼呼道:“宁渊,你又抢,这次本座是真的生气了!”
“你气吧,正好,你生着闷气,我以后天天和师尊通话。”隔着一道媒介,钟离眼前仿佛浮现了宁渊说话时吐着舌头的样子。
钟离微微笑道:“宁渊,不要欺负小魔神。否则,你欺负他不就相当于欺负我吗?”
钟离这句云淡风轻的话激起了宁渊的一阵阵寒意,他忙道:“不是的师尊!师尊你和小魔神虽然长得像,但也只是长得像,师尊就是师尊,我不可能对师尊不敬的。”
“就是的,你再欺负本座,本座的男宠就要替本座打抱不平了!”魔神借着钟离的话头接着说,双手叉腰,好不威风。
钟离又淡淡来了一句:“我没有答应成为你的男宠,换个称呼。”
“好吧,不好意思,钟离。”魔神的语气瞬间萎靡下来,耷拉着脑袋。
钟离道:“宁渊,你要不想想有没有过对我不敬。”
“没有。”宁渊斩钉截铁地回答。
钟离:“这么肯定?”
宁渊:“因为没有干过才这么肯定,我一点都不心虚。”
“是吗?那只好我帮你回忆一下了。”钟离缓缓道,“海边,夜晚,客栈,缚仙索……”
“啊啊啊啊……师尊别说了,我想起来了,我错了。”宁渊突然大声,吵到了钟离的耳朵,钟离对宁渊所说的话只好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宁渊尴尬地要命,奈何魔神还拿一种“发生什么事了”的眼神打量着宁渊,让宁渊脸上的红晕很久都没有消下去。
宁渊别过头,不看魔神,这才渐渐平复下来心情。
这下两个都蔫巴了,钟离等一道天雷劈下之后,没了嘈杂声响,才道:“两位,说正事吧。”
魔神道:“等等,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雷轰下来的声音?”宁渊也凑过来,说道。
“有人在渡劫。”钟离抬头看了眼悯清那边,一切如常,没有发生什么惊人的举动。
宁渊:“渡劫?谁?也竺吗?”
钟离道:“也竺还不到渡劫的时间,她虽说修为增长很快,但也不会这么快。”
“那是谁?”
“也竺的朋友,悯清。”
宁渊惊道:“悯清?那个佛修?”
宁渊反应这么激烈,倒让钟离有些好奇:“对,是他,你们认识?”
“认识。”
听宁渊的语气,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对悯清的印象不好?
魔神用稚嫩的声音道:“为何脸色如此难看,这个和尚欺负过你?”
宁渊:“成年人的世界不是欺负不欺负可以说清的。”
“那是何事?”钟离问道。
宁渊叹了口气,娓娓道来:“我还年少时,他早已成名,那时无极宗只有我一个弟子,除了名气大的师尊和掌门,就只剩一个名不见经传才刚刚结丹的我了。白莲教身为一个佛修聚集地,成名晚但名气更盛,还有一个身负佛骨的接班人,那些佛修都自视甚高,每日见了我都要嘲讽两句。”
魔神道:“这么可恶?你怎么不打回去?”
“我不傻,若是打回去,他们不知道要怎么挖苦无极宗呢,顺便再嘲讽两句师尊收而不养,说我没教养。那可不行,骂我可以,不能骂我师尊。”宁渊越说越委屈,听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
“哦,戏过了。”魔神板着脸,怼了宁渊一句。
谁让宁渊只语气变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呢?
这不就是在装吗?
故意让钟离心疼是吧?魔神可不会惯着他。
宁渊朝魔神翻了个白眼。
手里捏着铃铛转来转去的钟离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两个人相处起来不像是最初见到魔神时,认为的“父与子”关系,更像是互怼的小学鸡,谁也不饶谁,但遇到正事还是会选择帮一把。
原来宁渊养出来的小孩会是这种性格啊。
就算再沉稳的人遇到宁渊也没有了客气,没了高低等级之分,就像是朋友一样和他打闹相处。
这么想想,之前遇到过人,和宁渊相处的氛围大多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