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眸,宛如深渊中的寒冰,清澈而深邃,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冷漠和疏离感。
黑色的眼眸如深幽的湖底,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其中。
眉骨垂下阴影,肃杀的气息又重了一分。
他就坐在角落里,钟离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他。
在他坐的那处,气压仿佛都低了下来,让人呼吸困难,不敢靠近。
然而,钟离看到他,露出一个笑容:“你何时来的?我一直在拍摄,竟未曾发现你的到来。”
说罢,钟离抬脚向他走去。
在这间摄影棚里,零零散散只剩几个人在做收尾工作,其他人都走了。
钟离声音很轻,见到想念的那人,语调都变得轻松了。
“一直坐在这里,连话都不说一句,是等着我来寻你?”
钟离边说着话,边朝宁渊走去。
与他料想不同,宁渊一句话都没有回。
眼神还是如此冰冷又强烈,没有分毫变化。
钟离蹙了蹙眉,很快又松开,道:“上次梦中见面说是‘很快就能见面’,在你的字典里,‘很快’是指一个月吗?”
“……”
“也是多亏了你,这一个月的校园生活我很满意。虽然一直在想你,但过得轻松,下午两点就放学,在图书馆坐一坐,就到回家的时候了。”
“……”
宁渊还是不说话,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盯着钟离的脸,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钟离站定在宁渊面前,微微弯腰,与宁渊的视线齐平,歪了歪头,道:“许久未见,你就这副表情?”
不管钟离或是责备,或是撒娇,用什么样的语气,宁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宁渊:“……”
现在的宁渊,一脸冷漠,与钟离似是从未相识。
这样的宁渊,钟离从未见过。
难道……他不是宁渊?
不可能,不论是外表还是气息,都一模一样。
乃至于脖子上的一颗痣,都完全一致。
钟离不会认错,这就是宁渊。
可是现在的宁渊,用毫无情感的眼神触及钟离。
又是如此陌生。
“你不认识我?”钟离眼皮跳了跳,将话问了出来。
宁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动。
他勾了勾唇,邪魅一笑:“你这样的套路倒是老土,司空见惯了,勾引人就拿出点新东西来。”
钟离:“……”
确信了,不是宁渊。
宁渊见钟离不答,以为是戳破了钟离的套路,让他羞愧难当,接着道:“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德国,你有什么值得我另眼相待的?”
“……”
不要用宁渊的壳子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钟离拳头都握紧了。
“皮囊?呵,不可否认,你确实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宁渊十指交握,慢条斯理道,“但若妄想得到我的青睐,你还是嫩了点。”
“你一说话,我的头就疼,还是闭嘴吧。”钟离都气笑了。
听了这话,宁渊干脆站起来,高大的身形直接将钟离笼住。
这样的身高,应压迫感十足。
但钟离是谁?
钟离挑眉道:“生气了?”
宁渊神色冷下来:“又是激将法,又是欲擒故纵,看来你是真想靠我傍上宁氏这个高枝。”
钟离:“你的脑子或许,有什么疾病吗?”
“你都调查过我,难道没有我的身体健康信息吗?”
“……”
话题不对吧?
“在你的圈子里,我的信息流传甚广对吧?还炒价,就为了接近我。不妨告诉你,那些信息全都是假的。”
宁渊一把拉住钟离的手腕,一个用力,将钟离和他的位置做了调换。
现在,钟离身后是宁渊原本坐着的沙发,沙发的软垫就这么抵着后膝。
只要宁渊稍微一推,钟离就能倒在沙发上。
钟离手腕吃痛,挣扎了两下,宁渊还是不松手,力道反而越来越大。
这么多年的气都在今天生了,钟离顺了顺气,道:“被害妄想症挺厉害的,看过心理医生吗?”
“我,宁氏掌门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是忠是奸。”宁渊道,“你不必装作不知情,我都能看出来。”
钟离:“那你真是火眼金睛呢。”
宁渊背对着灯光,严严实实将光全都挡住。
两人之间贴得太近,钟离都能感受到宁渊的呼吸。
正是因为太近,钟离看不见一点灯光,笼罩在黑暗之中,几乎被宁渊圈在怀里。
宁渊:“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也懂你什么想法。”
“你看出来什么想法了?”钟离有些无奈。
现在同宁渊讲话完全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
讲不通,完全讲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