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门口架上的花,院子里没有种其他的开花植物,但是空气里自有一股弥漫开来的香味。
出来的人个不高精瘦,手上拿着一块布正在擦着咖啡杯:“你怎么回来了?”
听那人语气颇为嫌弃,丁佳莹小声问道:“这里真是你家?”
乔深也不生气,转过头便不客气地说道:“叫你住着,怎么就还真的成了你的了?”
“我既然住着,我就是主人。你这个客人叫嚷什么?”精瘦男人一抬眼,换了一副面孔,眉开眼笑,“小姑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进来尝尝我做咖啡的手艺。”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佳莹自然挂上笑意答应。
“你可别真喝。他说不定昨天才买来机器学的。”乔深侧过头来叮嘱,“还有,千万别……”
丁佳莹觉得这家伙神叨叨的:“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多禁忌,我马上就走。”
“你怎么这样呢?”乔深被她一横眼,“好好好,进进进……”
室内的装潢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样子,但是绿色的半墙漆又显得很新,好像是最近才刷过。
家具上的包浆和窗户上的尘垢,崭新的咖啡机和掉瓷的搪瓷缸子搭配起来新旧混杂别有韵味。
反正丁佳莹对咖啡的口味也并不挑剔,喝起来虽然有些过人的糊味和苦味,也还能下咽。
乔深就不行了,喝得龇牙咧嘴好像全世界的苦涩都倒进了他的嘴里。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丁佳莹已经看见大平叔的手掌要毫不客气落到他的头上。
“就是这么香醇!”乔深的话急切地拐弯也救不了自己,脑袋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丁佳莹笑得很欢,乔深跟着笑。
“傻了吧唧的。”这么熟悉的招数都不躲开,为了讨得眼前的人开心?大平叔觉得他们俩实在碍眼。
他解下身上的围裙,一边说着要去帮隔壁的美丽姐接小孩,一边脚底抹油溜了。
“刚才你怎么没说啊?”乔深大喊。
“刚才没有看表。”
“现在你也没看啊。”
……
丁佳莹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附近的路线都是红得发紫的样子,看来想出去还是得等一段时间了。
“没事,我们就等等吧。”
乔深有些意外:“我们?可不是我们。到这里我就到家了,你才是要着急离开的人。”
这么快就撇清关系?亏她还把人送回来。
“没良心。不过你手真的没事?要是后面有什么麻烦我们公司都认赔。”
乔深看了眼自己的手上包扎的白色,刚才一直藏在身后没有给大平叔看到,慢悠悠地说:“没事的。再说有事你看起来也打算管我一辈子。”
“理赔服务绝对合理,不会推脱的。这点你放心。”丁佳莹再三保证。
看她又要把那杯苦咖啡递到嘴边,乔深一把夺了过来:“别喝了,给你做点好的。”
说着乔深就走进了吧台里面。
虽然看上去他有些动作看起来很熟练,但丁佳莹还是持有怀疑态度。
“你行吗?”
“瞧你说的。手受伤了给你拉花可能有点烂,做点手冲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反正这家伙才入坑好像囤了点成品豆子,不是他自己烘的。应该比他给你冲的那个好喝一点。”
乔深手脚算不上利落,丁佳莹一边看一边想要是肖咪咪知道自己让客户带伤给自己冲咖啡而且无动于衷,估计要暴走。
咖啡的液体一点一点地从上面滴落,一只修长的白皙的手握着漆黑的手冲壶,一圈一圈缓慢地加水。持壶人有一双专注美丽的大眼睛,额前的几缕发随着他歪头轻轻摆出柔软的样子。
其实单论皮相的精致程度,乔深恐怕还要胜过姜成武。只是这种幼嫩邪痞的气质和姜成武迥然不同,也和乔深目前未知的荧幕形象完全背道而驰。
乔深注意到丁佳莹在看他的脸,故意调整到一个最上镜的角度,低垂下眼睑佯装专注地冲咖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丁小姐当然也不例外。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行为当中的讨好的信息。
其实他最讨厌别人过多地关注自己的这副皮相。人总是会给自己看到的美丽的事物赋予过多的美好品格,自以为是地忽略它原本的个性,比如蝴蝶。
乔深的咖啡果然要比大平叔的好喝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有颜值加成,丁佳莹反正就是这么觉得的。
外面小朋友的喧闹已经从小巷的那头哗啦啦流水一样滚过来,壅塞在开满花的院墙外。
“外面的小孩子放学的时候这么开心呀。”丁佳莹听起来有点羡慕。
乔深端着杯子喝自己做的咖啡:“怎么,你小时候放学不是这么开心吗?都吵死了。”
丁佳莹摇摇头:“从小到大上学都是有司机或者保姆来接送,让我学会保护好自己,当然不会出现在小路上开心地玩耍的事情了。”
“哦。”
“你不是应该也差不多吗?”传闻中乔深的家世也很神秘。
乔深想了想说:“差不多。”
丁佳莹小的时候很想和别的朋友或者同学一样,在放学的时候一起玩耍等着一起去补习班。
但是他们说自己要小心,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和陌生人走得太近,警惕自己的好朋友甚至是亲人。小的时候不觉的很累,就是觉得很麻烦,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她唯一违背的大约就是在学校不要强出头,不要太有正义感强出头吧。
虽然和姐姐相比自己不是一个多么乖顺优秀的家伙,但是在学校的生活当中,已经在努力做一个乖小孩了。
“这附近的学校周围好像有好多好吃的,闻到没,好香啊。”
丁佳莹的鼻子还是挺灵的。
乔深仔细一嗅说:“是老张炸鸡排。嗯,还下了一份鸡柳。”
丁佳莹瞪大眼睛:“这都能分辨清楚?诓我的吧?”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回来,你试试看。”乔深说着就要出门去。
丁佳莹赶紧给人拉住,赔笑:“我信我信。”
先人,这位爷这时候出门去,那么多人,要是伤着磕着了她怎么交代?
三十分钟之后外面的人潮声音渐退,孩子们的笑声也已经变得稀落,丁佳莹咖啡已经喝了两杯。
她觉得差不多要走了,可是大平叔去了那么久却没有回来,留乔深一个人在这里好像不是很妥当。
乔深看出了她的顾虑:“这是我的地盘,大平叔现在估计已经在门口了。你先走吧,车应该能开出去了。”
丁佳莹还是坚持等到大平叔回来再说。
所幸,大平叔这时候回来了,手上还牵着着一个雪团一样的小姑娘。
丁佳莹起身告辞,小女孩还软绵绵地打招呼。
她校服上写着学校的名字,雪野小学,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