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了,游源那点心思郑可自然明白。
一开始她确实想着要去接他的,临出门时犹豫了,见了面之后该怎么办?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越想越消极,没心情工作也不想出门,甚至希望谁都别来打扰她,就让她在家窝着,过一天是一天。
说白了就是,摆烂了,躺平了,死就死吧。
这种状态实在不适合跟游源见面,她怕自己一冲动就会把他推开。
思来想去,这才叫了代驾。
她也知道这么做过分了,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担心也是难免的,她甚至还特意叮嘱了代驾师傅,把人送到之后麻烦打电话跟她说一声。
为了等这通电话,她已经在客厅里徘徊了二十多分钟了,坐立难安的。
结果,电话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她猛地一惊,甚至下意识地摔开了手机,片刻后才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凑到门边,看向门上的电子猫眼。
游源的脸赫然映入她眼帘,几乎同时,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
她解锁查看,是游源发来的,言简意赅——“开门。”
不开会如何?
可能会吵到邻居,惊动保安,甚至是警察。
总而言之,以他的个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叹了口气,认命了,默默拧开了门把手……
他大概也没想到仅凭两个字就能让她乖乖就范,还打算继续按门铃,抬起的手落了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僵在半开,讷讷地看了她会,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眸底的诧异褪去,取而代之地是愤懑。
不说话也不进门,他就这么直挺挺地杵在那儿,死死地瞪着她。
“你……”她紧张地舔了舔唇,硬着头皮打破沉默,“要不要先进来再说……”
还没等她说完,他就蓦然举步跨了进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游源没给她机会,手一抬,紧紧扣在了她的后颈上,把她拽到了跟前,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和以往不同,带着一丝狠劲,舌尖蛮横地窜入,肆意剐蹭着她的唇齿。
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缓缓结束,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落在她脖间的掌心反而比方才更加用力了,他微微偏过头,狠狠咬了下她的耳垂,伴随着咬牙切齿地低语,“郑可,你是真狠啊……”
她吃痛闷哼,声音有些软,还带着些许委屈。
也就是这零星半点几乎可以忽略的委屈让游源的怒气瞬间褪去了一大半,他认命般溢出一声嗟叹,把她按进怀里,指尖轻轻抚弄着方才咬过的地方,柔声轻询,“疼吗?”
“嗯……”她埋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瓮瓮的。
“我也挺疼的,要不你也替我揉揉?”
她猝然抬眸,紧张地问:“哪疼?受伤了?你到底喝了多少?”
“心疼。”
“……”他到底是去跟谁喝酒了?哪学来的这一堆恶心烂招!
“怎么了?我不该疼吗?担心了你一下午,结果看到别人送你回来,没解释也就算了,张口就提分手!满怀期待地等你,结果却等来个代驾师傅,别的小朋友都有女朋友来接,我就只有一个四五十岁大叔接!我就算长了颗金刚心也经不起你这么造的,疼一下都不行吗?你还不给我揉!”他越说越来劲了,是真的委屈上了。
“要怎么揉?”
这话问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了,气势瞬间就弱了,“也、也不用怎么……可能……可能哄哄我就行了吧……”
她定定地看了他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启唇道:“你怕死吗?”
“……啊?”
“我怕,但我更怕你有事。”
“好、好端端的,我能有什么事……”
“你不懂,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有多喜欢你。”
“……”他们俩到底谁喝酒了?她是怎么做到在清醒状态下用没头没脑的语气说出这么悦耳的话的?
“老实说,我自己也没想到。”
“……行了,你闭嘴吧。头一回见到哄人哄得比哭丧还难听的,不会说话就别说了,直接做吧。”
“…………”
这是郑可近几天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了,难得没有做噩梦,半夜也没有惊醒,倒也不是说身旁多了个游源让她有多安心,主要是真的太累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她全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就连翻个身都艰难无比。
身旁的空荡让她微微一愣,瞬间清醒,有些吃力地半撑起身体打量了下四周。
没瞧见游源的身影,衣服也不在,她蹙眉聆听了下外头的动静,悄无声息的,唯有布满皱褶的床单能证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
所以是怎样?吃饱喝足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她咬了咬牙坐了起来,动作很迟缓,甚至分了好几个步骤才总算下了床,这让她愈发觉得憋屈了。
带着情绪用力拉开了门,本想去给厨房倒杯水喝的,刚跨出卧室她便愣住了……
他没走,正一动不动地呆坐在沙发上,脸色灰白,身边散落着一堆纸。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垂眸看了眼离她最近的那几张……果然,是她和那个游源的聊天记录……
昨晚他来得太突然,她忘了把这些东西给收起来了!
听闻到动静后,游源逐渐回过神,缓缓抬眸,神色恍然地看着她,问:“你能告诉我这些是什么吗?”
明明声音很平静,可不知为何却透着一股让人揪心的破碎感……
以至于她翕张着唇,半晌都没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