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青柳答应的利落,随即姑嫂二人推着板车到了镇上。
闻青柳早就在瓦罐底下贴了保温符,即便从村里到镇上有些路程。
可瓦罐之中的热水依旧保持在足以冲泡开藕粉的状态。
赵知知看得新奇,连连感叹。
“哇,四嫂,你也太厉害了吧。”
闻青柳见她表情看的好笑,从班车上拿下来一个木碗,冲了碗藕粉端给她。
赵知知吃了两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吃的啧啧出声。
“嗯!嫂子,你这藕粉真是香香甜甜,这冷天吃到肚子里暖烘烘的。”
听到声音,闻青柳转过头去,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果不其然,有个女子见她这样,被吸引过来。
“姑娘,你这……藕粉,当真那么好吃吗?”
赵知知连连点头,朝着那女子道:“自然是真的,这是我家嫂嫂研究了许久搞出来的吃食。”
女子凑近闻了闻,淡淡香甜的味道,可上面冒着热气,看着真是暖烘烘的。
“姑娘,给我来一碗。”
闻青柳点了点头,掀开存着藕粉的罐子。
白花花的藕粉展现在女子面前,直到喝完一碗,女子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
“姑娘,你这干粉卖不卖?实不相瞒,我是朱府的丫鬟,老夫人近日胃口不佳,我瞧这藕粉她或许爱吃。”
闻青柳点了点头,让赵知知去买了几张油纸。
趁着赵知知买油纸的功夫,闻青柳仔细端详着面前女子的脸。
眉心隐有黑气作祟,可这黑气似乎是从别的地方沾染来的。
若是没什么意外,想来就是他口中的那位老夫人。
“姑娘,你们家老夫人可是突然胃口不佳,并伴有体虚乏力之症?偶尔还会控制不住脾气,乱摔东西?”
女子一听,脸上有些意外。
“可不是嘛,你怎么知道?”
多日提心吊胆的伺候,现在终于有了个发泄点。
女子继续嘟囔道:“我瞧着你小我几岁,我便叫你一声妹妹。”
“妹妹,你是不知道,老夫人这两天越来越难伺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发个脾气,院里伺候的丫鬟没一个捞的到好的。”
“大夫也看了,看不出什么毛病。”
闻青柳心想,这又不是病灶,而是怨气作祟,自然看不出什么。
“姐姐你也别担心,我柳青青别的本事没有,这手里头有张平安符,你贴身放着。”
女子沉默两秒,接了过来揣进袖子。
“妹妹,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女子语气有些激动,她真是受不了老夫人了,要不是这份差事来的不容易。
她真想就用攒下来的那些银子,把卖身契换回来一走了之。
她是活契,只要银子够了或是日子到了,就能领卖身契脱去奴籍。
她签的是十年的契,十三岁进入朱府,从打扫丫鬟做起。
如今,十年时间也就只剩下小半年,她有些不舍得再花几两银子赎身。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若是今儿没遇到闻青柳。
那她也就活不了多久了。
闻青柳道:“我每日都在此摆摊,若是老夫人发疯伤人,那平安符也能保你一命。”
女子一听,更是抓紧了袖子。
恰逢赵知知拿了油纸回来,闻青柳装了一份藕粉,不多,只收了二十文钱。
女子接了过来,低声对闻青柳道:“妹妹,我叫孙英,今儿多谢妹妹相助。”
当天,刚过午时,闻青柳准备带着赵知知回家去。
藕粉是个新吃食,一天下来也只买了一罐半。
闻青柳也不灰心,毕竟是第一天,这个生意她已经满意了。
两人刚收拾好东西,还没走。
孙英就找了过来。
“太好了,谢天谢地啊妹子,你还没走,那老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身边的伺候嬷嬷都给打伤了。”
闻青柳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带着赵知知推着板车去了崔府。
“知知,你就先在前院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赵知知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嫂嫂,我就在这坐着,哪也不去。”
闻青柳点了点头,跟在孙英身后走进后院。
离得老远,就能听到一道尖利的声音。
随着走近,面前的场景更加清晰。
一道身影扒着院里的桌子,发髻凌乱,身旁,三个嬷嬷死命的拦着。
闻青柳抬手算了算,啧,这老太太还真是,罪孽深重。
就是不知道能主事的人,还愿不愿意留她这条命。
就是愿意,老夫人活下来了,后半辈子也只能青灯古佛,顿顿食素为她自个赎罪。
闻青柳也不客气,在袖子里掏了掏,就甩出一张符箓过去。
原本还在剧烈闹腾的老夫人立马安静下来。
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个不停,最终晕死过去。
闻青柳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孙姐姐,劳烦你想个办法去给你们家大小姐找来,偷偷摸摸的,别惊动了崔家主。”
孙英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方才老夫人伤人的时候,随手举起来一把刀就朝着她们这群丫鬟刺了下来。
她下意识挡着身体,就在刀快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
那刀不知怎么搞的,直接飞了出去!
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都是今儿卖藕粉的那个姑娘。
要不是有她的平安符,这一刀也就要结结实实落她身上了。
孙英离开,闻青柳也不耽误事,屏退了三个嬷嬷。
出了这档子事,院里的丫鬟早就四散逃窜,这三个嬷嬷年轻的时候就跟在朱老夫人身边。
朱老夫人平时对她们也还不错,这才留下看着她。
其中一个青绿色衣服的嬷嬷站了出来,满脸狐疑。
“你是何人!胆敢伤害我们老夫人。”
闻青柳看了过去,乐呵一声。
“你们老夫人都这样了,你以为你能落得着好?”
嬷嬷听到这话有些震惊,她是朱老夫人的第一个嬷嬷。
从朱老夫人还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她就伺候着了。
两人情同姐妹,她虽然是个为奴为婢的,但朱老夫人从未亏待过她。
因此,老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她也帮衬了不少。
闻青柳懒得理她,把她推开走进了屋里。
朱老夫人已经清醒过来,坐在榻上满脸迷茫。
见到闻青柳,她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姑娘,你是何人?”
“朱老夫人,你可记得朱暖,或者我该叫她,朱来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