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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三人组中没说过话的男孩开口:“我们两村有个习俗,不管谁家丧事、喜事,都要绕这座山三圈,从小跟着凑热闹,也不觉得碍事。”

谢长欢和范九安对视一眼:“哦?还有这种习俗,可万一办丧事的和办喜事的遇到一起怎么办?”

孟琉璃也第一时间看向二人,无奈,对方开启了信号屏蔽。

“两个村有丧事和喜事都会提前商量,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男孩说。

“不对吧,小孩,王叔家女儿初二出嫁,那边初二出殡,难道时间是错开的吗?”孟琉璃歪着头问。

三个小孩同时沉默,低着头走路,像没听到一样。

“强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怎么对兄弟还有隐瞒呢?”谢长欢决定以情动人。

“既是丧事,也是喜事,我们快点走,时间要不够了。”强哥说完,拉着其他两人跑了。

“既是丧事,也是喜事。”谢长欢重复。

突然,他喊道:“冥婚!”

“什么意思?”范九安没听过这个词。

孟琉璃解释道:“就是将死人和死人婚配,或者将死人和活人婚配。”

范九安眉头紧皱,很不理解:“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人死如灯灭,在世界上已无痕迹,为何还要在意婚配?”

“迷信呗!”谢长欢懒洋洋地说,“确保他们的鬼魂不再回家,避免家宅不安,再者,他们认为一座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

“在古时候,少男少女订婚,但没活到成婚之时因故双亡,家人认为,如果不替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所以会为他们举行一个仪式,成为夫妻后合葬一起,也避免出现孤坟。”

“可是到了后来,有居心叵测的人利用这个挣钱,怂恿富贵人家搞冥婚,没有合适之人,就制造合适的,害了不少无辜少女。”

“王叔怎么会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死人?他家看着不像多穷的样子。”孟琉璃问。

“女儿?”谢长欢摇头,“不一定,那天去做婚服,李奶奶提到寡妇,还有刘叔。”

他把最初见到刘叔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哀乐的声音越来越大,三人也看到了村子。

和他们现在待的村子没什么区别。

谢长欢用鞋头钻着雪,露出一个白边黑底的坑。

看来,这两个村子情况一样。

“哦对,有个信息和你们分享一下。”

昨天被王叔一打岔,忘了告诉两人隐藏线索。

他说完,范九安看着地:“焚净大地,这个旱煞听起来很厉害,怪不得什么植物都不长。”

“可是,李奶奶家的火龙果是怎么回事?”孟琉璃问。

范九安看向两人,说:“这个回去再看,现在我们要弄清楚,旱煞是什么时候形成,怎么形成的,还有,王婉的结婚对象是不是村长儿子。”

三人循着丧乐走在村里,没见着一个过路的人。

走了好久,终于看到远处一栋二层小洋楼,应该就是那家。

离得越近,哀乐声越大。

与哀乐声比肩的,要属呼天唤地的哭声,谢长欢一听,就知道这二十块钱花得值。

等看到他们涕泗横流时更觉得敬业。

不过足以看出他们不专业,应该一个一个换着来,三个一起,哭累了都没法换班。

“那人是谁?”范九安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那人坐在灵堂旁的一个椅子上。

头戴蓑笠,身披蓑衣,上面隐约可见水滴。

他低着头,看着是个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三人的目光,那人微微抬头,又垂下。

范九安视线转到遗照上,停顿几秒,若无其事地移开。

灵堂设在家门口,除了哭丧的三个孩子,和一个奇怪的人,便没了其他人。

大门开着,三人走进去,哀乐声太大,就算喊得再大声都会被覆盖,干脆不打招呼,直接进了主屋。

沙发上坐着人,只能看到毛发稀疏的头顶。

“是村长吗?”谢长欢大声问。

主屋的声音比外面小了很多。

那人回头,见是三个陌生的年轻人,站起身,皱着眉问:“你们是?”

“我们替王叔确认一遍明天的流程。”谢长欢笑道。

“哦哦哦,原来是亲家那边的主事人,我们去房间聊,这声音太大。”

确认了,王婉结婚的对象就是村长儿子。

房间门一关,哀乐不影响谈话。

谢长欢先说:“那边的东西已经准备好,王叔让我来问问,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村长喜气洋洋地说:“这边也准备好了,明天晚上六点,先让两个年轻人在山脚下碰面,然后一起回来拜堂,八点准时开席。”

“哦~”谢长欢点点头,又问,“村长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

村长摇头道:“没见过。”

看表情不像是骗人的。

“村长,节哀顺变,我看你们家哥哥人长得周正,实在太可惜了!”谢长欢叹气。

村长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好端端的,非要下水游泳,结果腿脚抽筋,唉……关键是,连个血脉都没留下!”

原来是溺死的。

“村长您还年轻,再生一个小号,看您这身子骨,保不齐能活到抱孙子的时候!”

谢长欢的话让村长一噎,你说这话难听吧,它不好听。

“村长,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王叔的吗?我们回去转告。”

听他这么说,村长认真想了想,说:“没了,让他别记错时间,6点要到山脚!”

几人正要走的时候,范九安突然问:“村长,村子近年有没有干旱的情况?”

“那没有,我们村子地势偏低,夏天容易涝,但从没发生过旱灾。”

三人出来的时候,蓑衣人还在那坐着。

路过李奶奶家,门依然是锁着的。

来到屋后,谢长欢用脚扒拉火龙果树旁边的雪。

到底的时候,镂空的白色底下透着黑。

三人用脚把旁边的雪清理干净,底下一层全是白骨,树根缠绕其上。

谢长欢拔出果树,自然地带出一具骸骨,其他地方完整,唯独少了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