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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孙策麾下将士损失惨重。

“撤!撤离这里。”孙策高声呼喊着。

后方被原木巨石堵住的路口并不高,攀爬一下便能够翻越过去。

事情并不如孙策预料的那般顺利。

路口的粮草,千余名视线隐藏的大军出现,但凡有翻越的孙家军,尽数被弓弩射死。

与此同时,山谷两侧上方的傅肜,依旧命令着将士们攻击。

一时间,孙策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四面皆是死路。

“兄弟们,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孙策拔出长剑,怒吼道:“前方便是唯一的生路。”

孙策的武器,指着文聘的方向,怒喝道:“不想死的弟兄们,随我杀出去!”

“杀呀!”

“杀!”

孙策面临绝境,依旧英勇无比,身后的将士跟随着他,不断朝着前方冲杀。

尽管文聘拼命的指挥士卒阻挡,山谷上方的傅肜也从旁辅助。

孙策军卯足了劲,长驱直入,刀枪剑戟之下,所过之处一片死尸。

不到片刻的工夫,文聘组建的防线依旧被撕破了。

山谷下堆满了死尸,一部分是被箭矢射死的,一部分是被浓烟呛死的,一部分是混乱之中自相残杀而亡。

尤其文聘驻守的路口,己方与敌方的尸体堆砌,彼此挤压,某些地方的尸体累叠起足有五六层。

四周遍布着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熊熊大火,烧焦的肉香混杂,令人感到作呕。

孙策虽然冲出伏击圈,但也损失惨重。

文聘没有直接和孙策对上,因此并未受伤,他知道后方的路,依旧有重重艰险,在等着孙策。

山谷内的大火依旧燃烧着,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南方多雨,此刻正值春季。

经常大雨数日连绵不绝,他们倒不担心山火蔓延。

傅肜从山顶下来,与文聘兵合一处。

简单修整一番后,他们便率军,沿着孙策逃跑的路线驱逐。

不知何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阴沉下来。

北风呼啸,一片乌云飘过,遮挡住了太阳。

几滴冰凉的雨水滴落,使得慌张逃窜的孙策冷静下来。

看着身后,损失大半的孙家军,孙策双眼通红,不只是被烟熏的,还是悲愤。

黄盖喘着粗气,脸上被烟熏的乌漆抹黑的,“主公休息一下吧!将士们坚持不住了。”

孙策这才发现,跟随自己的将士们,此刻一副颓态,极致的疲惫,压弯了他们的脊梁。

“原地修整。”孙策说完,便来到一棵大树下。

靠在树干上,看着天空中逐渐厚重的乌云。

黄盖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些干粮,分给了孙策。

咬下一口干粮,孙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说道:“要下大雨了,必须从山中走出,否则一旦发生洪涝,我们必死无疑。”

黄盖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们的将士大多受了伤,尤其是烧伤,若是再淋了雨,伤口怕都会腐烂。主公,我们撤吧!”

孙策又咬下一口干粮道:“先出了山再说。”

“好,刚刚我们慌乱之下跑错了道。”黄盖指着前方道:“翻过前面那座山,便是一条大河。顺着河走我们可以继续前往宛陵,也可以撤退离开。”

“黄叔你不要再劝了,这城我是一定要打的。”孙策坚定的道。

“那老夫这把老骨头,就陪主公走一遭。”黄盖笑道。

宛陵城中。

细密的雨滴连成线落下,落在低空升腾起阵阵白雾。

天地间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宛若一幅美丽鬼斧神工的水墨画。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韩玄望向窗外。

这时,鲁肃从外面走了进来,脱掉蓑衣,走了进来。

看见了窗旁的韩玄,和一旁品茶的徐庶,鲁肃开口道:“主公,孙策如今损失惨重,只需在追杀两三次,便可彻底将其拿下。”

“困兽犹斗,没必要逼迫的太紧。”徐庶倒上一杯热茶,递给了鲁肃。

“就是要把他逼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挫挫他的锐气,将来又如何收服了他。”韩玄笑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主公,还有件事要恭喜你了。”鲁肃笑着道。

“何事?”韩玄询问道。

“江夏传来消息,您的二子与三子,皆已诞生,母子平安。”鲁肃满脸笑意道。

“恭贺主公。”徐庶听闻,也起身恭贺道。

“只可惜无缘第一时间见到,图儿、霸儿诞生时的景象。”韩玄感叹道。

早在他出征之前,便已为了自己两个孩子取了名字,二子韩图、三子韩霸。

韩玄很快就收揽了心神,开口道:“让霍峻、蔡瑁准备好,明日清晨,定要将孙策羁押过来见我。”

“是,我这就去派人传令。”鲁肃道。

“周瑜他怎么样了?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们了。”韩玄随口问道。

徐庶回应道:“他每日与孙权不知闲聊什么,似乎对我们很不放心。”

“周公瑾,江东周郎。为了你和孙策,我可是煞费苦心,希望不会让我失望。”韩玄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话说,吴郡那边应该已经平定了吧!”徐庶询问道。

“朱治、程普皆已被活捉。他们正朝着会稽郡的方向赶去,到时将韩当一起抓来。”韩玄不由得有些得意。

孙策如今彻底成了光杆司令,麾下的将士皆已被他所俘。

“主公,你真的将吴郡太守的位置给了许贡这人吗?”徐庶不由得有些担忧道:“此人并非什么正人君子,日后难免会心怀不轨。”

“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他们在这个世上都有用处。毕竟他把孙策的亲眷给我送来了,我不给予些奖励,怕是说不过吧!”韩玄笑道。

如今韩玄坐拥有两州之地,治下官吏足有数千,清官简直是屈指可数。

绝大多数都是贪污腐败之人,但韩玄还不能不用,如果不用他们,那他用谁?大字不识的百姓吗?

目前来说荆州还算不错,他近几年来,通过水镜书院培养了大批的士族、寒门的学子。

传授他们的也是所谓的仁义礼智信,正值心怀梦想的少年,还未被尘世污浊的年轻人。

韩玄逐步将荆州的贪污腐败的官吏,逐步的替换下去。

倒也初见成效,荆州的官场倒也焕然一新。

单论扬州来说,刚经历了一场战乱,那些官吏定然会疯狂的搜刮民脂民膏。

但韩玄却只能当看不见,只要不是他过分,他一般都不会去处理。

他需要循序渐进,等待些时日,扬州彻底安稳下来。

不然的话,贸然的整肃吏治,不出数日,整个州的郡县都会起义,背叛于他。

“那倒是便宜了他。”徐庶摇了摇头,忿忿不平道。

“人活这一世,做的最多的不就是妥协吗?”韩玄笑道。

“前些日子,长安传来消息,天子刘协举行加冠礼。今年改为,兴平元年。”徐庶将话题转移至别处。

“我没记错的话,天子也不过十三岁……,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韩玄不在意道:“张济、韩融他们的行动如何了?”

“事情毫无建树。”徐庶摇了摇头,“李傕、郭汜二人死死把握住天子,根本不可能让他离开长安,回到洛阳。”

“此事不急,待到回到荆州,我们再仔细商讨此事。”韩玄平静的说道。

端起茶杯,饮下一口热茶,欣赏着窗外的一片烟雨朦胧。

宛陵城,依靠宛水而建。

河流并算宽阔,但其上数百栋舟船横陈。

蔡瑁站在船头,看着远方,他们驻扎于此是为了防止孙策,乘船逃走。

当军队战败时,逃跑是一门技术,最基本的便是不能让敌人看出逃跑的路线。显然孙策对此并不熟悉。

对于韩玄来说,孙策逃跑的路线显而易见,很轻易的便可在前方设伏。

随着天空乌云渐渐散开,太阳的光芒再次洒落大地上。

孙策浑身泥泞,带着麾下部队从山中跑出。

这一路他们被,傅肜与文聘一路追杀,外加雨天山路泥泞湿滑,可谓是狼狈不堪。

当他们来到河岸旁,本以为能够逃出生天。

结果河面上,数百艘战船静静等待着。

还没等孙策做出决策,傅肜与文聘率军从后方追赶上来。

“往北走。”孙策一咬牙,朝着远离宛陵县的地方逃窜。

面对如今这种局面,孙策就算是再头铁也不敢硬上。

奔逃了近半个时辰,前方不远便是来时停靠的河岸,只要登上来时的船,他们并非不能逃离的可能。

他们来时乘坐的是小船,而蔡瑁手中近是大船。在这种并不宽阔的大河之中,小船更为灵活。

很快,前方便出现模糊的影子。

孙策麾下的将士们,心底不由得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心情。

但是,一支黑色的大旗出现,彻底击碎了他们的理智。

霍峻带着一众将领,早已在前方等待。

“孙策,事到如今你还不投降吗?”蔡瑁站在战船上大喝。

“我孙策就算战死,也不会投降的。”孙策固执道。

“孙策你好歹也是主公的亲家,主公下令,让我等不可伤你。”蔡瑁继续道:“无论是你现在投降,还是待我们将你麾下士卒杀尽,你再投降,结果都是一样的。”

“什么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孙策感到不解,连忙询问道。

“哈哈,孙策你还不知道吧!”蔡瑁大笑道:“你母亲吴氏,已经将孙坚的女儿孙尚香,许配给了我们主公的长公子了!”

“母亲,妹妹,他们不是在吴郡曲阿吗?这么会……”孙策眼中闪过不可置信。难道自己舅舅吴景没有照顾好她们吗?

“孙策,再给你一个机会,倒地降不降?”蔡瑁也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再次怒喝道。

“吴郡已经陷落了?那程普他们……”黄盖有些失魂落魄,“主公,先主的亲眷已经落入敌手,我们该怎么办?”

孙策用力地咬紧牙关,双唇紧闭,强忍着内心极大的恐慌。

“兄长。”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周围。

孙策看着前方,蔡瑁身旁站着一位十二岁左右的少年,正是他的胞弟孙权。

此刻,孙策的心底防线,彻底被打破,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上。

黄盖与周围的孙家军见此,也纷纷丢盔弃甲,放开手中的武器。

“噗!”

孙策一口鲜血喷出,这些天积压的情绪,让他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主公。”黄盖立刻紧张的上前搀扶。

“兄长。”孙权也担心的趴在船身上看去。

蔡瑁见状,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挥了挥手,下令道:“将孙策带走,主公要见他。”

文聘、霍峻、傅肜,率军将已经投降的孙家军控制住,而孙策则被几名士卒给带走。

大军得胜,回到宛陵。

屋内,蔡瑁汇报道:“姐夫,孙策已被擒获,不过气急攻心,昏了过去。用不将他叫醒?”

“不急,人都已到我们手中了,难道害怕他逃了不成。”韩玄似笑非笑的说道:“好歹也是我的子侄辈,让他休息一下吧!”

“是。”蔡瑁恭敬道:“末将亲自看护孙策,绝对不会出一点问题。”

他不清楚刚刚韩玄的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说之前他们将刘表放走的事情。

“此次扬州的战事基本结束了,德珪你做的不错。”韩玄笑道。

“结实末将分内之事。”蔡瑁欣喜道。

韩玄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听说你偷偷将孙权带出去了。”

韩玄的声音极为平静,听不出丝毫的喜怒,蔡瑁闻言瞬间额头直冒冷汗。

“末将之事担心孙策他会宁死不降,所以属下才自作主张。”蔡瑁连忙爬伏在地上,“请主公责罚。”

“那人亲眷威胁他人,终究不是君子所为。虽然战场之上不择手段,但是还是要有一丝底线。”韩玄端起茶杯,淡淡道:“下不为例。”

蔡瑁闻言,这才如蒙大赦,连忙道:“多谢主公宽恕。”

“下去吧!多准备些战船,我们过些日子就回扬州了。”韩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