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啊。”元塑已经随时准备,用上自己所知不多的盛沃国语试试把对方劝退。
没想到钱慕曦出手才是真的干净利落。
“姑娘好厉害,那人是盛沃国人,但他从小就已经在正新国生活了。他跟我老婆一个村的。
“在村子里好吃懒做的,但因为长的不错,还是有好几家姑娘看上他。姑娘家里的人看不上他,最近正是一堆破事缠身。才来这儿试试欺骗姑娘的吧。”
一个衙役凑过来小声说。
他刚刚就想上前来说这事儿,但钱慕曦一通操作猛如虎,那人直接就露馅了。他这才找到机会上前介绍情况。
钱慕曦点头表示知道了:“下一个。”
下一个,或者准确的说是两个,什么情况她也是知道的。因为刚好是那两个被人卖到这里的书呆子。
两人看钱慕曦在看他们,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帮他们翻译。”钱慕曦指着第三列,排在第一的那人。
那人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得很是不起眼,他有一些紧张,但还是站到那两人面前用两种语言分别问了他们是懂哪种语言。
要是真有天道,钱慕曦是真的会谢谢这个老六。她从来到这里仿佛就一直在折腾着学习各种语言。
“姑娘,这两人是从坝赞国来的。他们说那天在集市见过姑娘。”
长得不起眼的男人问了他们是说坝赞国语,然后就用坝赞国语跟他俩聊了起来。
“他们说那天是什么情况了吗?”钱慕曦问。
男人又跟他们交谈了一下,钱慕曦观察着其它人的表情。即使她听不懂,仔细观察站在那里的人能不能听懂,还是能看出个大概的。
“他们说姑娘当日想让他们跟着姑娘去做教书先生。”
“他们那日怎么回答我的?”钱慕曦转而看向那两人,两人觉得女孩眼神犀利,竟然不敢对视。
“他们那日说自己是要去都城赶考的,并不想跟着姑娘去做什么教书先生。”
钱慕曦点点头:“你跟他们说,他们两个我都不要,让他们一人去领十文钱离开吧。”
“他们说自己有学问,为什么姑娘不再用他们。”
“你直接告诉他们,我那日不过一时恻隐之心,其实他们本就不合格。不知道正新国语被卖到正新国,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
“进关时关隘的名字不看么?路上不跟遇见的人打听么?他们有无数机会避免如今的情况,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
“而且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有你这样会几国语言的人,我干嘛雇他们。”
男人觉得女孩说话言语犀利,但想着两人定是因为自己那点读书人的傲气得罪了人家。他只能摇摇头如实翻译给那两人。
两人这次才真的后悔了。没想到自己认为的学问在这小小的城里,都根本不算什么。
但看着钱慕曦并不会改变主意了,只能每人去领了十文钱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年纪?”钱慕曦问那不起眼的男子。
“我叫严甫。三十七岁。”
“可有妻儿,需要一起去么?”钱慕曦看得出这人确实有点本事,刚才让他翻译就是为了考他,而不是考那两个坝赞国书呆子。
“我家在城外村子里,家里有老有小,我要是被选上我就自己一个人去,赚点钱再回来。”他倒是说得直接。
“好,这本坝赞国的书,还有这本旷国的书,你拿去一旁各背一页。一会儿去默写出来。”
钱慕曦不想考他旷国语的口语了,这人看着实在,只要能默写出文字就直接选他了。
书都是别苑里翻出来的,钱慕曦让居显帮她挑了一样一本最薄的。
“是。”他很是认真地双手接过两本书,走到一边去背了。
“你,你你……你刚才……”元塑这才发现,刚才她拿给那个号称盛沃国人的男子的书不就是这两本里的一本。
“刚才那个盛沃国的……你诈他?”元塑小声问。
“那自然,他要是真懂盛沃国文字,翻开了就会说这本书不是盛沃国文字。结果他说他看不懂,那他就是真不懂了。”
林华玉在他俩身边,听得直想说,我家妹妹是最聪明的。
“厉害。”元塑不是感叹钱慕曦想出这个法子,而是佩服她的急智和不动声色地忽悠人。
钱慕曦继续看向那第四个人。
“我是旷国人,站在这边是因为我旷国语比正新国语强。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站这儿还是站旷国语那边。”这人正新国语还行。
“你是不是那天那个大妈的女婿?”
钱慕曦看他年纪,加上大妈说自己女婿是旷国人。排队旷国语这一边也就两个人,看着年纪都大,都不像大妈的女婿。
“嗯嗯,是我岳母让我来考试的。”他点头。
“你和他们两个互相用旷国语聊聊,问问对方基本情况。”
钱慕曦叫考生互考的办法让居显十分欣赏,他在来之前设想了好多考试的办法。还在想要不要自己参与提问什么的。
“我要不要参加?”之前排在严甫身后的女子问道,她看上去快有五十岁了吧。不看脸却依旧让人从仪态上感觉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女子。
钱慕曦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她了,今天来了这么几十个人,就只有她一个女子。
“路三娘,你来这儿搅和什么?你一个风尘女子,怎么去做一个教书先生。”有一个认识这女子的男人说道。
“这告示可没限制男女,也没限制以前过往的职业。”路三娘说话有一股勾人的劲儿,一句如此严肃的话,听得人脸颊发红。
钱慕曦盯着她好一会儿。
“小姑娘,你也觉得我一个风尘女子不配么?”女人看着钱慕曦,毫不躲避的眼神,眼波流转,灿若星河。
这女子年轻时该是如何美艳动人。钱慕曦没说话其实是因为她在评估,雇佣这样一个人的利弊。
“你跟我们走吧。”好一会儿,那些人没有等到钱慕曦嫌弃的话语,却听她如此说。
人群中瞬间炸了锅一样响起各种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