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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凑去,钱一分不少你的,粮票你就别收了。”男教师死撑着划价。

叶青盯着他道:“你去凑吧,一块二毛钱搭四两粮票,凑来多少就卖你多少。”

如果不收粮票,一斤面条在黑市至少要卖两块五毛钱,叶青因为四两粮票才折价一半,他倒是会讨便宜。

旁边的女教师一听忙说:“还是去我爱人单位凑吧,你老乡剩的我全要了!”

男教师使劲儿冲女教师眨眼,女教师压根就没理他,把这二十几斤的钱和粮票交给叶青,拎着面条回去给大家分。

不大一会儿女教师回来,包袱皮还给叶青,约好下午两点在她爱人单位门口见,让叶青赶紧去把剩下的面条都拿来,她去凑钱凑粮票。

叶青问好地址点头答应,收拾好就和女教师分头走开,男教师在后面叫了好几声,叶青只当没听见,懒得理他。

手里多了二十几块钱十斤粮票,叶青顿时觉得底气十足,头件事就是逛街采购。

先去了劳保用品供销部,买了十几条大麻袋和一沓子编织袋,尼龙绳也买了两捆,算好账总共八角二分。

折回新华书店,将之前看好的几本图书都买下,叶青把东西装好又去了百货商店。

省城的商店比县城的供销社要宽敞的多,三层高的楼,里面十几个柜台四周排开,上面挂着木头牌子,分别写着针织部,日用部,食品部。

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买东西,叶青上下转了一圈,见都是衣料发卡头绳,帽子鞋袜搪瓷盆这些,也没什么要买的。

在一楼食品部,叶青终于看到了江米条,摆在一起的还有鸡蛋糕和两样饼干,总共四样糕点,售价几毛钱不等,每斤收六两粮票。

叶青每样要了半斤,售货员写好条子收钱,往木板上一夹,“唰”的一声就从叶青头顶上飞了过去。

叶青吓了一跳,再想看看究竟,那木板子“唰”的一声又飞了回来,上面带着找回的零钱。

售货员神色得意递给叶青零钱,嘴里低声嘀咕了句乡巴佬。

叶青只作没听见,抬头仔细观察才看明白,原来上方有根细铁丝,连着柜台和收银台。

此时售货员已经用油纸包好点心,细麻绳扎上打了个结,正好拎着。

两斤糕点花了一块四毛钱加一斤二两粮票,确实不便宜。

叶青装好糕点,找了家国营饭店进去吃饭。

不算太白的馒头四分钱一个,包子瘪瘪的卖六分钱,都是二两粮票。

两个大包子用了叶青四两粮票和一毛二分钱,一碗飘着零星蛋花的汤售价五分钱不收粮票,缺油少盐,味道不咋地。叶青强撑着吃完,在服务员凌厉目光注视下将碗碟送回柜台。

这年头的服务员是为人民服务的,不需要理会顾客,你要是让人家给你端菜收碗,那是歧视劳动人民。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约定的点,叶青离开饭店准时到了女教师说的单位门口。

这家单位可比小学校大多了,门口还有个传达室,女教师站在跟前正翘脚眺望,看见叶青过来忙迎上来。

“快进来。”女教师后面帮忙托着包袱,一边小心翼翼的扫视四周。

传达室还有两个男的在,年轻的二十来岁,神情忐忑又透着几分兴奋。年纪大的看样子四十岁出头,穿着半新中山装,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看样子可不像是看大门的。

“这是我爱人和他们科长。”女教师介绍。

叶青点点头算是招呼过,开始动手拆包袱,这回她扛了也是二十五斤。

女教师的爱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各式手提包尼龙兜,帮忙将一封封面条小心装进去,包袱皮给腾出来。

零零碎碎的粮票和钱过完数,粮票只刚刚够二十斤的,钱倒是多出好几块。

那位科长盯着叶青手里剩下的几斤挂面,眼神紧紧黏在上面。

单位里有的同事负担重,身上根本掏不出半两粮票,只好多凑些钱,让他给问问能不能高价买个一斤半斤。

叶青见他眼巴巴盯着剩下的面条,便说道:“你们单位有没有报纸?有的话我拿剩下的面条跟你换。”

“有有有,小王,快去把今年的旧报纸都拿来!”科长喜出望外。

女教师的丈夫应了一声,立刻跑出去,不大一会儿就抱来一大摞旧报纸。

叶青收好钱和粮票,剩下的五斤面条都留给他们。

扛起旧报纸跟几个人告辞,叶青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奔着医院走去。

医院大门口,狗娃爹娘已经坐车上了,正在焦急的张望,见叶青过来,忙招呼她赶紧上车。

队长吆喝一声甩下马鞭,马车一路出了城。

“医生怎么说的?”叶青询问狗娃病情。

“不碍大事,说是养的不良,在医院挂两天水就能好。”狗娃娘说。

“是营养不良。”狗娃爹解释,脸上的神情并没轻松多少。

娃子的病是不打紧了,可这么一折腾又多欠了生产队好几块钱。

算算账,年初修房顶花了十几块,这一年盐巴火柴灯油啥的零碎花销也不少,这次娃子生病又来省城,加一块儿今年的欠账都三十几块了。

去年算下来一个工值六分钱,今年能不能到这个钱数还不一定,秋天借的粮食也还没还上,这么一算,评完工分家里又倒欠了生产队十几块钱。

还不上的账要从口粮里抵,带壳高粱米七分钱,玉米五分二厘,十几块钱得押一百多斤口粮才够数!

壮年男丁全年的口粮才三百来斤,细的换粗的,粗的换糙的……掺着野菜麦麸对付着才将将不空肚子,要是再抵押给公社粮站一百多斤,下半年吃啥?

狗娃爹眉头拧成疙瘩。

叶青听到狗娃病的不严重心里挺高兴的,这时候狗娃也没睡,蔫蔫地坐在他娘怀里,睁着大眼睛正在打量叶青。

“狗娃好乖,打吊瓶不怕疼,真是个好孩子,阿姨奖励你好不好?”叶青从挎包里掏出一包糕点,拆开纸包一角递过去。

“江米条……”小狗娃细细的小嗓音喊出来,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油纸包,却没伸手,眼巴巴地望着他娘。

狗娃娘愣了好大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拦住叶青手臂喊道:“使不得,这么精贵的东西可不敢给人,妹子你留着自己吃。”

叶青挡开她手臂,把纸包打开塞到狗娃怀里,又掏出一张粮票来。

“大嫂,我在省城找到老同学,她借给我点粮票,你们这几天还要去医院,想吃口热汤热饭的总用得着,你拿着吧!”

太平盛世,自己空间有存粮,现在又揣着十几斤粮票,叶青并不介意帮助别人。

“大妹子……”狗娃娘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转过头看着狗娃爹。

今儿个一天在医院呆着,晌午时候看见别人从外面买来的病号餐,让她好生眼馋。

一大海碗的清汤,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底下是雪白的面条,中间还卧着个荷包蛋。人家吃的香,她的娃子只能瞪着眼睛干看。

她打听了,这么一碗面卧个鸡蛋要一毛五分钱,从生产队借来的钱她这会儿倒是舍得给娃子花,可是她去哪儿弄二两粮票啊?

这会儿子粮票就摆在眼跟前,看意思人家还是要白给,孩子他爹不吭声,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拿着。

狗娃爹盯着叶青手里的粮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上面的数字他认得,五斤呐!

狗娃爹怔那儿吭哧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前面赶车的队长没回头,大声说道:“给你们的就拿着吧,记住人家闺女的情,这也是狗娃子的福分!”

狗娃娘颤巍巍的接过粮票转手交给她男人。

“大妹子,你这份情俺们记着。”狗娃爹红着眼圈说。

叶青在狗娃爹娘千恩万谢中下了车,临别时生产队长说后两天去省城还是这个时间,要是叶青想搭车就来大道口寻他们。

马车走远了,叶青这才松下一口气,看看四周无人,从空间里掏出一床被褥,打好包背上。

昨晚去大杂院时她只背个小小的棉布挎包,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突然变出个棉被来,在硬床板子合衣睡了一夜,滋味实在难受。

趁今天外出过,叶青把必要的东西都拿出来,到了大杂院也不怕有人留心看出什么。

一路慢跑,回到县城天色刚擦黑,正是晚饭时候,叶青一想回去吃东西也不方便,干脆就在外面对付一口,吃完再回去。于是又去了那家国营饭店。

胖妹子服务员还是耐搭不理的,不过叶青钱和粮票一样不差,她只好招呼后厨给煮了碗面条,不耐烦的搁在柜台上。

叶青见怪不怪,自己端过来,又要了一碗面汤,吃饱喝足才离开。

回到大杂院时天已经黑透了,吴婶正在水管子边刷锅,看见叶青回来忙打招呼:“小叶啊,你总算回来了,刚才我还跟我们家老吴念叨你咋还没回来呢。”

叶青笑道:“让吴婶挂记了,我在省城多耽误了会儿。”

“吃过了没?”吴婶关心问。

“吃过了,您忙着,我回屋。”

跟吴婶寒暄完,叶青又去陈嫂家打了声招呼,这才进了自己的那个小窝棚。

摸出蜡烛点着,叶青举在手里四周看看,寸大的地方也没哪儿能放的,于是搬了墙角的砖头摞在床头,把蜡烛坐在上面。

床板太窄,一床棉被只能半铺半盖。

叶青铺好被褥,拿出今天新买的地图,躺在床上倚墙靠着翻看。

“临姚市……惠安县……”

叶青很快找到自己所在区域,是华北地区的一个省,名字叫……北泽省!

建国后不少城市更改过地名,可是这个北泽省叶青从来没听说过!再看看地图上的位置,大概是后来河南省和河北省交汇的地界。

叶青有些糊涂了,莫非自己来到的是平行空间?而并非历史书上的那个六十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