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一阵咕咕声。以为是梦,猛然惊醒,看向窗棂,果然停着那只信鸽。黑暗中,它歪着脑袋,用豆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我。
我迅速翻起身,小心翼翼地解下它脚上的纸条。上面工整的写着时间地点。
吕伯渊不在庄子上。吕伯渊离我不远。
我下意识望向窗外,视线越过高墙,什么也看不见。心中却莫名填满了喜悦。
定了定神,打算继续躺下睡觉。那信鸽没急着飞走,在窗棂上轻盈地跳了两下,盯着我若有所思。房中一人一鸟,对视良久,终是我抵挡不住困意。
“夫人,该起了。”许是连枝心绪难平,今日换了灵卉来叫我。
我伸了个懒腰,心情愉悦道:“进来吧。”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灵卉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看见我精神奕奕,有些意外。
咕咕。窗边蓦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鸟叫。
我与灵卉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它居然还没有飞走。
灵卉目光微动,看向我:“夜里就飞回来了?”
我没打算瞒她,诚实地点了点头,又不自觉地感叹:“它居然在这里待了一夜。”
“……”灵卉颇有些无语地瞄我一眼,盯着那信鸽道,“夫人稍等,我去去就回。”
我坐在床上,这才仔细打量它,灰褐色的羽翼丰满,色泽光亮,脑袋圆润,两只眼睛又黑又亮,透露着一丝丝机敏。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我竟在一只鸟的脸上看出了嫌弃,它甚至不耐烦的咕咕了几声。
“吕伯渊在哪?”我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然会与一只鸟说话。
咕咕,咕咕咕。它像是听懂了一般回答我。
我有些好笑,起身走到窗棂前,伸手想要抚摸它。被它跳着躲开。
之前它送信,从没有躲过。
我又试着去抓,还是被它躲开。
“……”虽不应该,但我仍有一丢丢被戏耍的恼羞成怒,“坏鸟。”
咕咕。它居然和我顶嘴。
“要不给你起个名字吧?”我突发奇想。
它微微向前伸展颈部,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看你灰不溜丢,就叫灰灰吧。”我有意伸出手去逗它,又被它躲开,咕咕咕,“你不喜欢这个名字?要不叫煤球?”我不怀好意。
咕咕。这次它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似乎不那么反对。
“煤球?”我又试着叫了一声。
咕。它简短的应了。
“……”我有些怀疑它真的听懂了。吕伯渊纵横天下,他养出来的鸟都这般聪明吗?但好像也不是很聪明。
“灰灰?”我不甘心的又试一次。
咕咕,咕咕咕咕。它居然不耐烦地跳出了窗外。
“煤球?”我摊开手掌,邀请它进来。
它果然跳进来,咕。
我忍俊不禁,这可不是我欺负它,是它自己挑的名字。
适逢灵卉拿着大半荷包压碎的谷米过来,“夫人可以试试喂它几粒。”
它一直赖着不走,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喂它?没结工钱?
我将信将疑地递出谷米。
煤球果然吃的很香,转眼就吃掉了一小撮。
我还要再喂,被灵卉拦住,“吃多了不好,会被撑死的。”
咕咕咕,咕咕咕。煤球又像是听懂了,骂骂咧咧,甚至冲着灵卉扑扇翅膀。
我又给它几粒,以示安抚。
如此这般吃饱喝足,它头也不回地飞走。扔下我一脸怔愣,还真是随了它的主人,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