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想多了。”我别开脸,故作轻松地说道,“母亲只是叫她帮我看着账目,又未夺我权柄,何来委屈之说?纵使真有委屈,大将军几次提醒我为了家庭和睦不要招惹凤秋。难道要我为此反驳母亲、拒绝凤秋吗?届时错的,不还是我吗?那就不用委屈了?”口中不经意呵出一声叹息,我将鬓边的碎发撩至耳后,“再说大将军会战无不胜,长命百岁……”
盛青山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有话哽在心头难以启齿。他注视着我,眼中满怀歉疚,“我是那样说过,可我不是那个意思。待我处理好军中事务,晚些与你一起回府。我从未想过让她们这样欺负你。夫妻一体,有我在,谁也不能这样对你。”
他信誓旦旦,义愤填膺。我有些莫名,梦中我求也求不来的,为什么如今得来的这样容易。我多少次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如今我说都懒得说了,他竟要去为我抱不平。
我微微蹙眉,幽幽地说:“莫要为我耽搁了大将军的正事。账本的事,我并没放在心上。”其实想想,给蓝凤秋找些事做,让她没空来找我麻烦,并非坏事。
“怎么可能!”他却不信,一把将我拥进怀里,炽热的体温仿佛要将我融化,“在我面前,你不必这样强撑着。想到你一个人偷偷伤心,我心都要碎了。我说过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不想做的可以不做,我娶你回来,便是想要你开心畅快的。这一生,只蓝凤秋这一件事,我叫你失望,是我对不住你。从今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你信我。”
默然无语。但只蓝凤秋这一件事,我想活下去,就永远无法接受。
许是久久等不到我的回应,盛青山将我拥得更紧,火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文君,我爱慕你。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忘不了你。我那时懵懂,怕冲撞了你让你惊慌难堪,也怕你误会我戏耍你再不理我。我战战兢兢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早些吐露心意,让你心如浮萍患得患失。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你其实在意我的,对不对?你心里有我。可昨日以后你冷漠得可怕,”他贴着我的耳畔,几乎哀求,“别生气了好吗?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我怎会不感动呢,他情深意切。只是又莫名觉得想笑。
盛青山意外我的反应,困惑地看着我:“文君?”
“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你杀了蓝凤秋。”
盛青山的惊诧全写在脸上,身体僵硬得仿佛一尊雕像,“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吗?”我笑意更甚,一颗心缓缓沉入海底,“那你为我杀了蓝凤秋,我们从头开始。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盛青山的眉心缓缓皱起,浓情退却,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审视,“你居然张口就要别人的性命?你还是你吗?为什么这样?因为我突然把她带回来?因为她先有身孕?”
“妒妇”这两个字,几乎填满了他的字里行间,流淌在四周的空气里。
来不及去捞那颗急速下坠的心,我莞尔一笑,“玩笑罢了。只是想说,大将军做不到的事,何必又拿来许诺呢。”
盛青山依然疏离地看着我,“你将性命当做玩笑?”
他的表情终究刺痛了我,是啊,我开个玩笑都不行。他们拿我的性命当什么,他任由我蛊发的时候在想什么。
笑意敛去,我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着他,“拿你的凤秋开个玩笑也不行吗?”她以我的性命做个玩意儿与你对赌,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大义凛然、刚正不阿地指责她。我推开他的手,“做不到的承诺,以后就不必再说了。毕竟,大将军还欠着凤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