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他。
他却不慌不忙地张开双臂,一副要我端正腰带才肯解答的无赖模样。
待他坐回轮椅,才开口说道:“若放他们进入院中,你那两个贴身婢女的去向,要如何交代?”他目光炯炯,胸有成竹。
我诧异地看着他,强压着心中惊涛骇浪,一言不发。
“我虽未探明何家为何忽然又要云洲,但他们既已出手,便不会因为衙门里杖杀了几个帮手,就轻易放弃。”他目光深沉,神色郑重,语气里却透露着几分赞赏,“你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替自己出气解围,确是妙计。但何家寻嫡长孙心切,并不妨碍他们来抢云洲。若他们今日进来,将计就计,栽赃你与林中之事有关,反将你一军,你当如何?”
心中一凛,我自然想过何家会怀疑我,可栽赃我?我不服道:“凡事都要讲证据,朗朗乾坤,岂容他们红口白牙污蔑陷害?”
“那你的婢女呢?”他追问道。
“外出传信去了。”我淡然回应,早已给她们安排了名正言顺的退路。
“出去两个人,那贼匪也是两人,如此巧合,便可以你心怀不满报复何家为由,将你卷入是非,带去审上一审。届时院中无人可依,何家将云洲带回照顾,合情合理。”他轻笑一声,眉宇间尽显玩味,“盛青山将云洲认作义子,只是你与他的说法,并未磕头认亲也未设宴摆席,总还差着一层。他与云洲是否血脉相连,传得沸沸扬扬,也未有定论。外人大多还是以为云洲是何家的嫡孙。嫡长孙丢了,何家若以人情压你,要你将云洲托付,你又如何?”
“无耻!”我心如擂鼓,明知他所言非虚,却仍是不甘,“你怎知他们一定会这样做?若要说我心怀不满,便要坦明他们之前的罪行,何家难道不惜颜面?”
“若是爱惜颜面,何家不去找嫡长孙,兴师动众来你这院中搜什么?”他挑起眉梢,颇有几分得意,“你现在将我留下,正好。我即可做你的人证,何家当着我的面不敢乱来,一举多得。我软榻睡得,客房也可。一日三餐,足矣。”
我强作镇定,默默地看着他,想他话中有几分可信。何家当真为了夺云洲,在这样的时候也不放过?这是何家的决心,还是皇帝的旨意?思及此,我恍然大悟,荣家的困境,皇帝的反常……环环相扣,恐怕都是为一桩事。
转眼间,我收敛心神,缓缓说道:“何家既有这样的决心,又岂是你能拦住的?”何家或许不敢,但通达圣意的何家未必不敢。
面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吕伯渊薄唇紧抿,“你可是瞒了我什么?”
“你连我房中婢女的去向都能知道,我还能瞒你什么?”我拧眉,有些不安地看着他,这院中的下人是我精心挑选,除了何嬷嬷是师父师兄留下的老人,各个都是知根知底。院外四周都有护卫,他究竟是怎样将我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吕伯渊迎着我的目光,坦然道:“我并无恶意,也并非事事知悉。她们的去向并非从你院中得来。何家的来意是我猜测。”
“若他们执意硬闯,要抢云洲呢?”我仍是忐忑。
“你这四面八方的护卫难道是摆设?”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林生、河石也还有些用处,你放宽心,莫要伤了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