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日,盛青山移去客房,各自相安无事。
院中恢复了往昔的宁静,仿佛连风都轻手轻脚,但仍拦不住外界的喧嚣,何家为了寻回被掳走的嫡孙,已派人在临近的农庄和城市搜查。连枝和灵卉亦飞书告知何家人一直在附近盯着他们。
何家如此,是意料之中。
盛青山自也得到了消息,询问我是否知情。
我坦诚告知,并将行踪计划详细说明。
盛青山似未想到我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好一会儿才为我指出几处瑕疵。我与他商议后,立即着手安排。
待诸事安排妥当,我不解地望着他。
“是又想起什么?”他略微侧首,随意地将脑袋搭在胳膊上,以手为枕,露出明亮的眼睛。
我摇了摇头,好奇道:“你为何不阻拦我?”
“为何要阻拦你?”他自然而然,“虽有些意外你如今有这样的胆量,但是何家欺你在先,你只略施小惩罢了。依你的性子,定不会伤那孩子。即便事败,也有我在。他们咄咄逼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怎知我不会?你们各个欺我伤我,我早就铁石心肠。”我半真半假地说道,“事关云洲,我什么都做得出。”
盛青山望着我,面上云淡风轻,却不失郑重:“事关自己,也该如此。”
静养了两日,先前崩裂的伤口渐渐愈合,形成浅褐色的血痂,又疼又痒。
我精心调制了药膏,轻轻抹在他的血痂上为他缓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凉气息,叫人安心。
“歇了五日,明日该去上朝。”低沉的嗓音划破沉默,盛青山缓缓开口,“若他能行,也该让他去露面。你父亲在府中反省,终非长久之计。你兄长,那固执的性子,几番上书皆被驳回,若再触怒龙颜,只怕后果难料。”
“兄长?”我闻言一怔,“他要做什么?”
盛青山轻扬眼角,语气无奈又好气道:“他参我朝令夕改,扰乱朝纲。真不知他是太过耿直,还是有所怨怼。”
君子行事当审时度势,父亲已然闭门思过,兄长亦当低调行事,怎还要做这样的事?我扶额,不由歉意道:“……我兄长不通世故,委屈你了。既然明日上朝,今晚做些好菜,以表谢意。若兄长给你惹了麻烦,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盛青山苦笑,轻叹道:“不必劝我,他梦里梦外始终如一,我早已习惯。”
话虽如此,我仍生出担忧。或许应该与兄长见一面,劝解一番。
然而这些年,荣家众人避我如蛇蝎,想要见着并不容易。我不知他们所想,亦未敢深究。真相难免伤人。
午间,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盛青山硬撑着坐在桌边,与我们一起用饭。云洲终于又有了比试的机会。因住得近,雨眠与他亲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关怀了义父的伤势。盛青山面上不显,可我能体会他心中苦涩。
饭后,我装作不经意般提到,如果能够解蛊……
“如你所愿。”他笑着,却并不愉悦,“即便要我剖心相赠,也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