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说的看戏，自然是指看老者的戏。
老者丝毫不知情，思索半天，认为沈望是故弄玄虚。
八成折了面子后，通过派人跟踪的手段，试图往回找补。
这么一想，老者就不怕了，甚至想跟沈望碰一碰，看看谁怂。
“好！那就走走瞧！”
老者扬起下巴，仗着人高马大，用鼻孔看人，一副瞧不起沈望的样子。
沈望依旧不慌不忙，带着老者走出店铺，去往了齐云轩的方向。
也就五分钟路程，一路上两人没说话，老者明显憋了一股气。
等到了齐云轩，老者就有点糊涂了，问沈望来这里做甚。
沈望笑而不答，只往前迈步。
进到齐云轩，里面齐掌柜正在研究翡翠，不错，正是刚才收购的蓝水翡翠。
沈望和沪市的商家关系一般，他一走进去，其余人立刻戒备森严，以防沈望捡漏。
沈望笑道：“沈某今日不赌石，只观石。”
齐掌柜挠挠头，听不懂这意思。
但一看沈望身边的老者，不就是刚刚来卖东西的？
齐掌柜更糊涂了。
沈望也不卖关子，先恭喜齐掌柜收了一块宝贝，再直说想看切石。
齐掌柜冷笑一声，却道：“你想看就看？咱们关系很好吗？”
沈望早料到如此，便把老者推上前，说：“我看不了，至少石头的原主人，可以一看究竟吧？”
齐掌柜不好反驳，只能答应。
不然磨叽下去，石头何时能切开？齐掌柜拿到手这宝贝，早就忍耐不住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了，要看就进来看，但别想着耍花招。”
说罢，齐掌柜抱着蓝水翡翠，走进了里面的工作间。
沈望示意老者跟上。
老者心里懵逼，不过也想看看自己收藏了十八年的宝贝，其内部究竟有多出色。
只见。
众人已经进入工作间，机器也预热完毕，由齐掌柜亲自操刀。
沈望和老者站在后面看，前面是齐掌柜邀请来的一些同行朋友，可见他对这块石头十分喜欢，自觉捡了个大便宜。
他打算切片。
第一刀已经下去，油锯轰鸣，花不了多少时间。
忽然沈望问了一句：“老先生，你以前收藏这石头时，请专家鉴定过吧。”
老者一愣，点头称没请过，只是卖石头的人说，石头最好不要切，整个保留最好。
同时老者对翡翠没那么痴迷，石头到手里，他也能忍住不切，于是一收藏就是十八年。
沈望笑道：“那我懂了，你遇到的卖家，那人是真正懂行的。”
老者一脸懵逼。
这时第一刀切完了，下刀处是右侧两厘米。
齐掌柜关停油锯，查验切片的成色，果然还是通透干净，颜色也均匀淡雅，十分漂亮。
这也不奇怪。
毕竟这是冰种，通透度极佳，从右侧切面打光，能照到石头内部数厘米深。
倘若两厘米的切片都有问题，瞎子都能看出来。
不管怎样，这片料子很好，能出一个三四十万的手镯，齐掌柜非常高兴。
老者也一脸得意，对沈望炫耀：“如何？这次沈老板看走眼了吧？”
沈望笑而不语。
老者哼了哼，骂了句：“哼，还在逞强。”
但很快，老者骂不出来了。
只因齐掌柜继续切石，有了第一刀的信心，后面几刀他一鼓作气，都切完了，才一片片查看。
然而。
切好的一片片翡翠料，里面竟然突然冒出大块大块的棉。
小棉是冰种的特点，几乎无法避免，但这么大面积大数量的棉，实在远超预估。
齐掌柜顿时傻了。
他捧着每一片料子，原本因兴奋而红润的脸色，忽然惨白下去，接着又瞬间涨红。
“你！”
只见齐掌柜瞪着眼睛，一张脸怒火中烧，冲过来揪住老者的衣领，斥骂：“都是你干的好事！”
老者糊涂啊，心想跟老夫有何干？
但一看齐掌柜拿来的翡翠料，老者恍然大悟：原来料子垮了，余下的几片料子，虽说依然可用，但价值大幅下跌，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第一块值钱。
而齐掌柜见老者和沈望一起，误以为两人勾结。
殊不知。
老者也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是这个情况。
现在齐掌柜亏了二十万，四处发疯，沈望算准如此，早就开溜了。
老者回头一看，正想请沈望说明情况呢，但沈望哪里还在？
老者满头大汗，只好一边解释，一边挣脱齐掌柜，然后匆匆逃出了齐云轩。
沈望正在外面抽烟。
老者吞吞口水，那意思是有话想说，或者也想抽烟了。
沈望递给他一根，笑问：“怎么样？还觉得我在骗你？”
老者接过烟，有些年头没抽过大陆的烟了，怀念归怀念，但此刻他只觉脸上无光，没脸面对沈望。
“罢了！罢了！沈老板果然不负盛名，今日老夫多有得罪，请沈老板原谅！”
沈望微微一笑，又递过去打火机，给老者点了烟。
沈望为何这样做？
按理说生意谈崩了，那就崩了呗，又不差他一位顾客。
但沈望已经看出来，老者的身份地位非凡，又是港区人，只怕在那边颇有些人脉。
沈望正需要多认识些有钱人，这才有了今日的一番操作。
就结果看，沈望的计策非常成功。
这位施密士陈先生，确实是港区的一位富豪，做的是食品生意，一大兴趣爱好就是收藏珍宝。
近二十年翡翠火热，港区亦如此。
很多收藏家，都以收藏珍稀的翡翠为风尚，在富豪圈子里，谁手里能有些高级货色，那比拥有豪车名表更有面子。
豪车名表，都是别人造的，有钱就能买，档次还是低。
翡翠这种纯天然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挖一块少一块，每一块都当世独一无二，才是佳品。
今天沈望和施密士陈，算是交上了朋友。
沈望因此得知，他们那个富豪收藏圈子里，对这种超高端的翡翠，一向有极大需求。
听到此处，沈望心生一计，已经有了一个挣大钱的计划。
然后沈望道：“老先生，你回去后请对你的朋友说，三日后我沈望亲赴港区，想见我的，请带足钞票，沈某定不让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