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惊讶的看着水溶,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认真的。可这时水溶忽然笑了,打量他的眼神儿有些怪。
大皇子心下就有些恼怒,感觉自己好像被瞧不起了。
水溶走上前两步,在大皇子耳边轻声嘀咕:“殿下是心软了?谋反的事做都做,还要留后患?”
大皇子感觉自己不应该被属下瞧不起,但是弑杀父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干起来心里面还真有点犯怵。手心出了汗,眉毛纠结成一团,
“你们……”皇帝夸张地抖着胡子,指着大皇子,“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出去斩了!斩了!”
大皇子正在犹豫之际,忽听这话,起身背对着皇帝。他黑着脸,拉低声吩咐水溶:“一切事宜由你做主。”说罢他就挥挥手,想让水溶打发人拖走皇帝。
皇帝气得眼珠子瞪得比牛还大,“养你二十几年,豚犬不如,朕当年就该一屁把你嘣回去!叫你烂死在你娘肚子里!”
“呵,养了我,却不重用我,倒不如不生我。”大皇子冷笑道。
皇帝本来难看的脸色变得煞白,这次他真气着了,抖手指着大皇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皇子:“哼。”
皇帝一脚踢翻了桌案,“有种你就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如不生我!”大皇子突然爆吼道,然后转身赤红着眼眸盯着皇帝,“你处处拿我跟老四比,总说我的脑袋瓜子不如老四聪明。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比老四务实肯干,我仁善憨厚啊!”
“就你?现在这样?还有脸跟我说仁善!今儿个谋反的难道是狗崽子么!”
“我就是发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才会走到今天这步,要怪就怪你自己!我太傻了,当初你对我母妃那般无情,对我又能会有几分宠爱?这些年,我太自作多情了,竟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大皇子愤怒到极致的时候,眼睛里竟然闪出了泪花儿。
皇帝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复而转身望着大皇子,好笑的问:“宋鄞祁,你觉得朕对你还不够好?哈哈哈……这是朕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大皇子和皇帝四目相对,流露出他很厌恶这种笑声的表情。
皇帝颓然变脸,像受伤的狮子般怒吼:“宋鄞祁,朕这就满足你,送你去死!”
大皇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认为皇帝还在自傲,没有认清目前的行事。
皇帝:“来人!”
屋内原本对象皇帝的侍卫们突然下跪,臣服于皇帝所在的方向。
大皇子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看到这一刻,他表情维持了很久才转变成惊诧不解的模样。
“就遂了他的意思,你们两个,送大皇子去见他母妃!”皇帝随手指着俩侍卫道。
俩侍卫一惊,还是应下,起身要去押着大皇子。大皇子挣扎不干,呵斥他们未果,就喊骂着蒋子宁,转而不解地望向贾琏。水溶也正偏头望着贾琏,似乎他和大皇子有同样的好奇。
贾琏没去看大皇子,反而眯着眼扫了下水溶。
皇帝复而坐在龙椅上,冷笑指着自己的大儿子,这是他第一次动情留下的种。当初万般呵护,便是将他当继承人培养的。之所以这些年迟迟不立他为太子,就是怕他有骄傲之心,不思进取。万没想到,这么多年的良苦用心,在这厮眼里竟一文不值。
养了这么个畜生,真是活见鬼了!
“尔等退下。”皇帝吩咐其它侍卫们道。
蒋子宁应声,立即带着侍卫们去了。
“蒋子宁,他……”大皇子忽然明白了点什么,转而带着绝望般的愤怒指着贾琏,“是你!你骗我?”
“哈哈哈,蠢材,你连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还想谋反当皇帝?”皇帝讥笑几声,不耐烦的摆摆手,叫人赶紧把这蠢货带下去。
大皇子眼珠子动的飞快,瞬间换成了一副哭丧良,跪爬在地上,哭哭啼啼给皇帝赔错。鬼迷心窍,胆大包天之类的话少不得说大半天,最后还把罪名都怪在了贾琏身上。
“父皇,全是他,是他故意引诱儿臣要造反的。他说儿臣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何必等着您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皇帝瞪眼问。
“说了您可别怪我,他说何必等您这个老不死的,早做完做都是做,不是早点做皇帝享福!他还说您老人家多疑,总是没事儿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早该死了!”大皇子义愤填膺的指着贾琏。
“这些是贾琏的原话?”
大皇子哭哭啼啼的匍匐到皇帝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
“父皇,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他和北静王已经为臣准备好了一切,保证绝对不会出差错。父皇,儿臣不知道贾琏跟您说了什么,但儿臣保证,他说的绝对不是实话。儿臣今日才明白,他心怀叵测,早就打主意算计儿臣了,所以才故意说这些勾人心的话来诱导别人,分明就是他在陷害儿臣!父皇,儿臣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儿臣几斤几两您会不知道?若非他,儿臣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父皇,儿臣冤枉啊!”
“父皇,他……他还干下了劫军粮的大案!”
皇帝根本没有被大皇子的话动摇,皱着眉头盯着他垂在嘴边悬而未掉的清鼻涕,一脸嫌弃,“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痛快说了,也给你死个痛快!”
大皇子听闻这话,吓得周身颤栗不已,声音哐哐给皇帝磕头,速度比敲鼓还快。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儿臣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发誓,儿臣真的没有骗您。”大皇子诚挚举手,顶着红肿的额头,泪眼汪汪的望着皇帝。
见皇帝没回应,他接着说道:“父皇,我这里有证据,足以证明贾琏是劫持军粮的主谋。玉佩。就是这枚玉佩,它可以证明”
皇帝嗤笑: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贾琏在你们截粮前一,天就已经向我坦白了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大皇子突然住嘴了。
贾琏微笑着看着他,“明明什么?明明把我抓到别院看守起来,我却传了消息进宫里?这要感谢我养的信鸽。前段日子闲着无聊,就训了几只鸽子,从皇宫御书房到镇国公,已经可以互通有无了。在皇宫训好的鸽子,我带走之后再放飞,就会自动飞回到皇宫。”
“鸽子。”大皇子咬牙切齿,没想到自己竟然败在了一个鸽子上面。若没有这个鸽子传递消息提前证实,以他多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在事后完全相信贾连的。
大皇子慌张解释:“但他利用儿臣,引诱臣造反的事父皇肯定不知道。”
“殿下,您刚才说皇帝对您毫无恩宠爱之心的时候,臣便想说句话,为圣上抱不平。”贾琏还要细说,却被皇帝阻止。
“朕根本都不必去向贾爱卿证实,便可肯定你说的是假话,你学的那些话的语气和内容,贾爱卿根本会说不出来!”皇帝转头冲贾琏说道,“你不必再理会这个蠢货!”
大皇子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和贾琏四目相对,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被算计了。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撒谎!儿臣说的都是实话!”大皇子歇斯底里的喊道。
“老大,你到现在还在推卸责任。”皇帝无奈的叹息,“朕的儿子不止蠢,竟还是个孬种。”
“父皇是真的,真的……是他逼我的!若非是他,儿臣真的没有造反的心。”大皇子竭力嘶吼,似乎他喊破喉咙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蠢材!你以为你几次三番用这句话开脱,就真的可以脱罪吗?哼,你当朕不清楚?不是因为你不想造反,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条件。就算没有贾琏,你早也是存着造反的心。”皇帝怒斥道。
大皇子急得只用手拍地,“父皇,真的是他,儿臣愿……”
“闭嘴吧,你以为朕还会再信你?”皇帝转而瞪向那两名侍卫,“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朕叫你们拉他下去,竟然还没有拿下?是想死吗!”
俩侍卫吓软了腿,忙把大皇子拖走。
屋内只剩下皇帝,水溶,贾琏,兆辰四人。
贾琏看着渐渐消气的皇帝,转而疑惑的扫向水溶。水溶正和他四目相对,面色虽然略微惶恐,但他上扬的嘴角足以说明一切。
就在这时,皇帝稍微缓和了他的黑脸,对贾琏和水溶道,“你们二位这次立了功,以后要精诚合作!对了,两位爱卿对大皇子有什么处置办法没有?”
皇帝从一个问题直接跳到另一个问题上。
贾琏第一次脑仁疼了,因为他到现在才意识到水溶这个混蛋玩意儿竟然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