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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木用家里带来的布块,将人参整理好,然后小心包起来,生怕弄坏了。

最后众人一致同意由余林带着人参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且化雪天气,路又湿又滑,万一不小心摔了就不好了。

余林带着人参,小心翼翼的下了山。

如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闺女旺我!

闺女旺我啊!!!

到家以后,余森郑重的选了其中一根参须,只取了一小节入药。

若是不说,根本看不出来,被取了参须。

再加上其他温养滋补的草药,慢火两个时辰熬了一锅。

将药给刘氏喂下的同时,也给大房和三房送去。

连着喝了三天,几个长辈的症状终于减轻。

刘氏能下地了。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睡的太难受了,躺的都快散架了!”

见刘氏慢慢恢复,众人的心也落了地。

正月十五后,雪已经完全化了。

凛冽的寒风吹过,仿佛又回到了年前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庄稼地里不再是干裂一片。

初一的雪够大,压的够实。

现在雪化了,地里也被滋润的彻底。

最起码,那地里的绿色麦苗是正儿八经的长出来了。

村里人几乎每天都要去地里走一趟,田间地头热闹的很。

余家二房也有十几亩薄田,几个兄弟也是天天轮流去看。

十六这天学堂开学。

余枫和余泽要返回学堂读书。

余家几房也就二房把两个孙子都送到学堂了。

原因无他。

余林常年在外,给家里拿的银钱不多,但足够供两个侄儿念书。

当初这个事也余林提起的,他走南闯北,知道认识字是多重要的事。

他自己没有儿子,便将精力都倾注在两个侄儿身上。

一个新年过去,余泽依然很抗拒。

余林打算亲自跟着去一趟。

——

学堂只有县城里才有,而且只有一所。

余家村距离县城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兄弟两个一般都是早上被送到学堂,下午自己回家。

余枫念书两年,余泽才一年。

松阳县学堂名为松阳学堂,坐落在县城以北。

里面的学子参差不齐,只要交的起束修,学院都收。

束修不低,一年得三两银子一个人,还不算其他的节礼。

这样的束修一般家庭都负担不起。

从余家村到了城里,还要穿过主城区才能到达学堂。

余泽一路上都抿着唇,沉默不语。

小家伙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浑身上下的抗拒却是十分明显。

余林眼角瞥着他,只觉得心情沉重。

到了学堂门口,已经有不少人了。

余泽站在门口不远处,怎么也不愿意进去。

余木有些恼火:“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为啥不进去?”

二弟掏钱,泽哥儿却不愿意继续念书,这不让二弟心寒吗?

余森以为他还小,还想玩,便哄道:“每周有休沐,每天晚上还能回家,现在去报到,大伯们等你和枫哥儿一起下学回家。”

余枫挎着布包,想起了之前弟弟说的话。

他拉了拉自己父亲的手:“爹,弟弟说他都会了。”

余木一脸不赞同:“都会了?你才念书一年,哪里都会了?”

他没想到这小子为了不念书,竟然撒这种谎!

简直要气死他!

余木是个老实的种地人,他只知道书一年是念不完的。

更不能撒这种谎,让大家寒心!

余木见余泽油盐不进,紧绷着小脸不说话,便感觉有股气直冲头顶。

“不念是吧?不念也得给我念!反了你了!”

说着就要伸手打余泽。

“三弟!不能动手!”余森连忙喝止。

余林也抬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他说道:“总得给二叔一个原因吧?”他看着余泽的脑瓜顶。

心里却想着佑佑的提示。

泽哥儿很聪明,比家里几个侄子都聪明,是有大才华的人。

他喜欢念书写字,这也是众人看在眼里的。

年节前后,他总抱着书念给佑佑听,其中的大道理说的一套又一套。

若这孩子真的在这一年里遭受了不公平待遇,那这学堂是万万不能再去的。

他想让孩子读书识字有出息,但绝不可能把他的命也赌上!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几人都看见余泽浑身一哆嗦。

余枫不可置信的睁大眼:“我怎么不知道!”

余森下意识捂住儿子的嘴。

余木也犹如当头一棒,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愣愣的看着才五岁的儿子。

“泽哥儿……”

余林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牵起余泽的手,几人走到一处偏僻处,他又问了一遍那句话。

这次他蹲下,和余枫视线平行。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二叔,只要你说,二叔都相信你。”

余泽看着余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二叔,我真的都学会了……”

“夫子教的,学堂书库的……”

“我真的都记下了……”

“我可以不去学堂吗?”

“我不想去……他们欺负我……骂我是小偷……”

“呜呜呜……二叔我都学会了,不会忘记的……”

“你给我买书,我在家也可以学……”

“我还可以教妹妹认字……”

小家伙越说越伤心,到以后抽噎的说不出话。

余林心疼极了。

泽哥儿才五岁,竟然已经遭受了这些。

若不是佑佑提醒,想必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

松阳学堂竟然欺负一个五岁的孩子!

他将余泽轻轻抱紧怀里,轻轻安抚着他的情绪。

余泽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磕磕绊绊的说了学堂发生的事。

余木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孩子回家从来什么都不说。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和媳妇都不知道!

余森看向余枫:“枫哥儿,你不知道吗?”

余枫摇摇头,学堂里有传言学子抄袭他人文章。

只不过他竟没有想到,这个传言跟自己弟弟有关。

松阳学堂分好几个班,都在不同的院落。

余枫比余泽大两岁,余泽自己不说,发生这些事他自然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这学堂是上不成了。”

“不过我们家孩子也不能让他们白欺负吧?”

几个念头闪过,余林也下了决心。